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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信,字重言。”
“好名字,大丈夫就應該一諾千金,不過也要因人因時,不可一概而論!哦,小子,你說你姓什麼?”
“回先生,韓,戰國群雄中的那個韓。”
先生頓時抿住嘴一笑,他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纖細的小夥子還挺有些鋒芒的。接著他便仔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韓信,可是韓信這時候站得太遠,於是先生喚他上前來:“小子,你過來!到我身前來!”
韓信恭恭謹謹地來到了先生身邊,他雙腿像先生一樣跪伏在地上,雙手按於膝蓋,兩個人中間隔著一條長長又低矮的書案。先生看了韓信好一會,頓時面色上似拂過一陣春風,他一隻手拍著自己的膝蓋,一隻手捋住自己的鬍鬚,但頷首不語。韓信還不好意思盯住先生的眼睛看,他只注意到先生單薄的衣衫,和感覺到先生那舉止從容的神態。
就這樣,一老一少對觀了良久,還是先生首先打破了沉默:“小子,韓喜是你什麼人哪?”
韓信聽到“韓喜”兩個字先是一驚,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只有老實交代:“正是家父,怎麼,先生居然認得家父?”他也挺感驚喜的。
“呵呵,何止認識”,說著先生便趕緊起身,興沖沖地晃晃悠悠跑出去吩咐家人備飯,轉身回來後他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不過還沒有忘記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和你父親那可是軍中的老交情了,想當初我們兩個平時都喜歡研習兵學,多有來往切磋。他是都尉,我腿腳不行就跟在軍中參謀軍機,管管錢糧什麼的……哎,這彷彿還是昨日之事……”
韓信一聽先生竟是父親軍中的故人,情急之下便向先生打探起父親的下落:“先生,小子失禮了!敢問先生可知家父的下落否?”
先生方忍不住嘆息了一回,毫不加掩飾地說道:“王翦老兒奸滑之至,秦軍六十萬伐我,我軍亦準備不足,焉有不敗之理……秦軍又歷來神速,不容我軍喘息……韓都尉怎忍偷生,只我小老兒打仗沒用,就先撤下來了……”
兩個人相對黯然了很久,尤其韓信本來還隱約地抱著的一線希望就這樣被徹底地粉碎了,他頭一回竟流下了傷心的眼淚,尤其他更是因為自己能有一位這樣臨節不苟、欣然敢死的父親而感動。大丈夫死得其所,又何恨焉?
“信兒——”,先生也開始這樣叫他:“莫傷心,男兒有淚豈可輕彈,能夠戰死沙場那才是一個軍人的本分!等著吧,勢不可用盡,木強則折,物極必反,秦賊會有遭報應的一天的……”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韓信攥緊了拳頭說,不過那畢竟是術士(楚南公)說過的話,於是他又最後補充道:“我大楚縱橫五千裡,英傑輩出,亦當有否極泰來之日”。
先生用力地撫了一下少年韓信那結實的後背,然後向天仰首大笑道:“後生可畏啊,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
接著他便把韓信引領到自家的後房去用飯,先生今日該高興地多飲幾杯了,他實在沒想到今日能夠得見故人的後代。韓信自然也是大喜過望,一掃喪父以來的沉痛、孤寂之感。先生又問起他家裡的詳細情形,他都一一地做了爽利的回答。先生於是說本來是應該不收韓信學費的,只是現在來求學的後生們實在太少,聊聊十數個而已,而他又要養活幾口子人,所以就答應減免了韓信一半的學費。
而韓信說不上是感激還是親切,那天他一反常態地跟先生聊了很多,而先生也愈來愈發覺這孩子是一塊渾金璞玉。最後,師生兩個都喝得大醉。
韓信的同學的確沒有幾個,而且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還要去到其他學館修習縱橫之學、儒學、道學、墨學等等,尤其還要學習刑名、法家之學,誰讓那是整個秦王朝的御國之術呢,自然要下自成蹊了。
韓信和幾位同學就租住在先生家附近,雖然他也禁不住好奇去到其他學館聽幾天講,可是他畢竟志不在此,不甚用心,實在空閒的時候他寧願四處遊逛或者冒險去一窺某個近處秦軍的營地。可是在先生跟他們仔細講過了名將吳起的生平事蹟之後,韓信才對於出將入相有了一種深深的嚮往,他覺得那才是一個大丈夫應該孜孜以求的。
“吳起者,衛國人也,好用兵”,那一天的午後天色突然顯得陰霾,而先生的興致卻很高,他一邊漫不經心地翻著簡冊,而一邊在向學生們用心地細述著他所衷心崇拜的那個吳起:“其先師乃隱居衛國一絕世高人,熟諳孫子十三篇與姜太公兵法。吳子年二十始慕其名而從其學,又六年成,乃拜別其恩師下山欲幹諸侯。然不見用,吳子無奈之下方投充於孔門高徒曾參,事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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