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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了魔鬼手裡。當黑天鵝攪得王子迷失本性的時候,背景上出現了一個小景框,小框裡是白天鵝的悲慼與掙扎,音樂也變得急促不安,驚慌乃至於恐怖,令人神移。去掉了大團圓的結局,留下了沉重的困惑與遺憾,留下了沉重的悲劇感。
劇場的秩序與氛圍極佳,比北京的劇場文化強。
蘇聯說沒有就沒有了,蘇共說解散就解散了,盧布說貶值就土崩瓦解,一塌糊塗,而莫斯科居然基本平靜有序,至少不像南斯拉夫也不像烏克蘭。再想想如果這樣的事發生在中國將會是怎樣的亂局……這在使你嘆息的同時卻也使你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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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盪年代的愛情
為了發行新版的拙作中短篇小說集俄文版,我們在“找到你自己”書店舉行與讀者見面會。
這個集子由託洛普採夫翻譯編輯,他的眼光比較藝術。他選的是《 夜的眼 》《 雜色 》《 木箱深處的紫綢花服 》《 深的湖 》《 失去又找到了的月光園的故事 》《 焰火 》《 他來 》等。
( 俄女學者兼我們的導遊阿克桑娜博士表達了對於“紫綢花服”的理解與欣賞。而在我們後來訪問阿拉木圖的時候,哈薩克國家圖書館館長穆拉特先生引用“月光園”的故事評述世界與兩國關係的失而復得,這都應該感謝這個譯本。 )
書店的樓下是禮品店,其中也有不少中國禮品,包括佛像、吉祥物、燈籠、刺繡等,快到聖誕節了,各種商品密密麻麻,碰頭撞臉擋胳臂絆腿,使我想起兒時舊北京街上開的文具店。
三十多個讀者等候因為塞車而遲到一個多小時的我們,氣氛比我想象的熱烈。我的印象是他們對於中國的事情都很有興趣,但又都不甚瞭解,特別是近年來的發展,他們想象不出來。
有一箇中年男子提出與我共唱蘇聯歌曲。我們一起唱了一些比較流行的,諸如《 喀秋莎 》與《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後來我唱起《 五一檢閱歌 》:“柔和晨光/在照耀著/克里姆林古城牆/無邊無際蘇維埃聯邦/正在黎明中甦醒……”他和了幾句後拍著腦袋錶示已記不起歌詞。我又唱了地下時候學會的第二首蘇聯歌“我們的將軍就是伏羅希洛夫/從前的工人今天做委員……”( 第一首是《 喀秋莎 》,當然。 )和另一首歌頌蘇聯名將肖爾斯的歌:“隊伍沿著河岸……在那紅旗下面/躺著一位游擊隊長……”他唱不出來了。
正式會見開始前一位年長的、身材仍然不錯的女士來找我,向我介紹,她是一位詩人,我國蘇聯文學翻譯家與研究家老G的當年的戀人。G只是代號,不是高或者甘。我與老G是友人。女士把一本影集給我看,老G 當年在莫斯科留學時候與她同班同學,那時他竟是這樣瀟灑英俊。內中有不少他們二人的合影,可以想象二人的感情的火熱。影集中也包括了老G後來的照片,有他後來在國內結婚後的全家福。最後一張是老G前幾年不幸猝逝後的靈堂,黑幔上寫著老G的名字,懸掛著的是女詩人的青年時代的戀人的遺像,叫做天人相隔。
我驚訝震動,不僅在於她與老G的早年戀情,而在於老G從來沒有、國內也從沒有任何人告訴過我這段故事。而當年的蘇聯姑娘,卻坦白自然得很,這也是文化的差異麼?
更令人震憾的是時間,時間比你想象得有力得多,無情得多,時間主宰著我們,像暴君。一位研究者曾經評論我的作品常常以空間的轉移來寫時間。是的,到日本使我想起童年,我的童年是在日軍佔領下的北京度過的。到新疆使我想起中年與壯年。而俄羅斯呢,一到俄羅斯青年時代的記憶就紛至沓來,渾若不勝。
朋友告訴我,老G與這位俄羅斯女詩人的愛情是不可能實現的,雙方政府都有禁令,後來,兩國關係又敵對成了那個樣子。所以,雖然八十年代初期老G曾經供職於我駐莫斯科大使館,也不可能與之見面,直到1991年,兩國關係正常化以後,老G費了老大的勁終於找到了女詩人。
還說什麼呢?恩怨情仇,藕斷絲連。又是近鄰,又是第三國際,又是共同的理念,牢不可破、萬古長青……本是同根生,這是歷史?這是命運?這是天意?你永遠不可能非常理智非常冷靜非常旁觀地談這個“外國”,看這個國家。你為她付出了太多的愛與不愛,希望與失望,夢迷與夢醒,歡樂、悲哀與恐懼……這佔據了我們這一代人還有上一代人特別是革命的老知識分子的一生。而後,錯錯錯,莫莫莫;長已已,永惻惻。你老了,去了,她也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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