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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身上全部的錢,又從米薇的包裡拿了幾千,結了賬。
我像挾持人質一樣,又拖又抱著米薇,回了房間。我把她放在床上,給她脫了鞋和襪,蓋上毛巾被。她昏睡著,比吃了安眠藥還沉靜。我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櫃上。然後我就走了。
我回了大學。
我進住所頭一件事是給妻子打電話。我必須告訴她我拿到出國的簽證了。我撥通了她住所的電話,但是沒有人接。我這才想起現在是英國的白天。白天我的妻子通常是不在住所的,像我一樣,要很晚才回來,只不過她在圖書館、監房、當事人家裡、法庭,而我則在教室、辦公室、酒樓。她學的是法律,為外國律師當助手掙錢,而我是又當副教授又當處長,哪裡用得上我哪裡有我。
純屬是趕鴨子上架
東西大學
檔案
東人事(2003)第104號
關於彰文聯等同志的任免決定
經學校黨委研究決定:
一、免去彰文聯同志學生工作處處長職務;
二、任命彭冰同志為學生工作處處長。
中共東西大學黨委組織部(公章)
2003年6月20日
抄送校長、副校長、書記、副書記,印發各部、處、院系,共220份。
3
彭冰拿著組織部的檔案悶悶不樂,好像被免職的人是她不是我一樣,或者說好像升官的人不是她一樣。她踱來踱去,手裡的檔案像小白旗似的舉也不是,不舉也不是。
我坐在椅子上看著她,說:“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不滿意的?你應該高興才對。”
彭冰說:“我這是為你感到不平,檔案怎麼能這樣寫呢?”
我說:“不這樣寫怎樣寫?”
彭冰說:“應該寫明你不再當處長是因為你要出國,可什麼原因都不說,好像你犯錯誤似的。”
我說:“我確實犯了錯誤。我最大的錯誤是當了學工處的處長,現在我處長不當了,說明是改正錯誤,不是犯錯誤。”
“那你的意思我接替你當這個處長,是在犯錯誤?”彭冰說,“我本來是同情你的,想不到該被同情的人是我。”
我的後背像突然被人推了一下,離開靠背挺直,說:“你千萬別誤會,我是針對我自己,不是說你。我和你不一樣,真的。”
“有什麼不一樣?”
“你先坐下來,好嗎?然後我跟你說。”
彭冰坐在沙發上,眼睛看著我,等我說話。
“我不是搞行政的料,”我說,“我本來是個教書的,而且教得好好的,沒想到要當官,不,是沒想到從政,搞行政,處長其實也不算什麼官是吧?”
“是吧。”彭冰說。
“那算是吧,”我說,“可我之所以當上處長純屬是趕鴨子上架,明確說吧,是因為一個專案的需要,就是我們學校要建科技園的專案,這個專案學校需要我跑腿,但是我跑腿沒有個相應的行政職務不行,不好工作。所以學校就給了我個處長噹噹。可能是其它處沒有位置安排不下了吧,就把我安排到學工處來。學工處處長本來應該是你當的,但為了照顧我而讓你受委屈了。好在我只當了三個月,專案落實了,我也要出國了,該是你的最終還是你的。我很為你高興,真的。”
“那我呢?”彭冰說,“我和你有什麼不一樣,你並沒有說。”
“你廉潔、勤政,”我說,“你堅持原則,忠於職守,思想進步,工作認真,作風正派,而這些品質,我沒有,你有。”
“還有嗎?”
“還有,”我說,我笑了笑,“就是你是女的,我是男的。”
彭冰忍不住笑了,笑得很舒心、甜蜜,這真是難得一見的笑容,在我不當處長以後。她的臉洋溢著舒服和滿足,像一個不容易有高潮的女人獲得了高潮。
“好了,”我說,“我現在正式把工作和位子移交給你。”我說著站了起來,離開辦公桌。
“彰處長,”彭冰說,“不急,等你出國後,我再搬過來。”
“我已經不是處長了,”我說,我走到她面前,她站了起來。我把學校配給處長的手機給她,像一個退役的軍官交出武器一樣。她接過手機,也接過我的手,握住。
“我已經把處長遞給你了,你也接了。我不管了。再見。”我說。
“再見,”彭冰說。她慢慢收手,像手裡真有寶貴東西似的小心慎重。她的眼睛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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