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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了燈火。此刻正是酒客最盛的時候,整座酒樓淹沒在猜枚行令的聲浪中,還間雜著賣唱度曲的絃歌聲。
徐文已有些不勝酒力,伸了一個懶腰道:“我們該起身了吧?”
黃明卻是酒興未闌,微微一笑道:“盡了這壺如何?”
徐文不好掃他的興,因為彼此是初交,點頭道了聲:“好!”
就在此刻——
鄰室雅座之中,突然響起一縷圓潤的曲聲:“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怨相見得遲,恨分去得急。跑馬被玉驄難系,近疏林你與我掛住斜暉……”
曲聲至此一頓。
徐文聽得呆了,腦海裡浮現出一幅感人的圖畫。
在一個幽寂的庭院裡,一個稚氣未褪的丫角青衣小婢,坐在花樹下的石墩上。
她面前,是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凝神傾聽。青衣小婢天生的一副金嗓子,把一段鶯鶯送別張君瑞的詞兒,唱得入木三分,似乎她就是被離情別緒所苦的崔鶯鶯。那小男孩似懂非懂,睜著烏溜溜的大眼出了神,他只覺得她的聲音很好聽……
這正是自己童年時的一幅畫啊!
徐文的眼睛溼潤了……
曲聲再起,哀怨淒涼:“車兒慢慢行,馬兒快快隨!”
一宕,尖銳淒冷,帶著哭聲:“遙望見十里長亭,鬆了金鑰,猛聽得一聲去也!
減了玉肌。”
曲聲休歇,但餘音仍裊繞耳際。
徐文的頰上,控下了兩粒豆大的淚珠。
前塵影事,齊赴心頭,曾幾何時,滄海桑田,家破人亡,血仇滿身。
當年唱曲的人兒在何方?是生?是死?
黃明發現徐文的異狀,不由驚聲道:“賢弟,你怎麼了?”
徐文沉浸在童年的夢裡,沒有答腔。
黃明再次道:“賢弟,到底怎麼回事?”
徐文下意識地脫口道:“那唱曲的是誰?”
“什麼?唱曲的……”
“黃兄沒聽見?”
“哦!方才在隔壁唱的女子麼?底細不清楚。不過她在這一帶賣唱的日子倒不短了,這一帶碼頭朋友管她叫鶯鶯……”
“鶯鶯?”
“嗯,因為她唱曲十有九次是唱方才送別的那一段。”
“多大年紀?”
“三十總有了。賢弟為什麼問起她?”
“因為……”
話聲未落,鄰室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悶哼。徐文心頭一震,站起身來,掀簾而出,只見一個極其眼熟的背影,正越過回欄,匆匆下樓。徐文登時一窒,這熟悉的背影是誰?是誰?
“是他!‘對路人’!”
徐文脫目驚叫了一聲,舉步便朝樓梯口奔去……
“呀!”
驚呼之聲,發自黃明之口,徐文止步回頭,只見黃明一隻腳在鄰室房門戶內,扭頭對著這邊,慄聲道:“賢弟,她死了!”
一個直覺的意念,使徐文放棄了去追“過路人”,折了回來,衝進鄰室雅座。
有的酒客聞聲出現,不見什麼異狀,又退了回去。
徐文目光掃處,只見一個黑衣女子,躺倒桌邊,近前一看,不由駭呼:“梅香,果然是你……”
黃明也到了旁邊,惶然道:“賢弟認識她麼?”
徐文顫聲道:“她是家母貼身傳婢!”
“啊!”
徐文俯下身子,把黑衣女子抱坐在椅上,連連喚道:“梅香!梅香!”
黑衣女子氣如遊絲,看來離死已不遠了。除文略一檢視之後,咬牙切齒地道:“她中了毒!”話聲中,急忙取出隨身所帶的解藥,塞了三粒在她口裡。
黃明忙取過一杯茶,來幫著徐文,灌入黑衣女子口中,一面驚聲道:“中毒麼?”
“嗯!”
“有救嗎?”
“無救了。”
“賢弟對‘毒道’不是……”
“這毒叫‘閻王令’,我解不了。”
“你給她服的……”
“只是一般解藥,也許能使她開口說幾句話。”
一面說,一面連點了黑衣女子十餘處大小穴道。黑衣女子鼻息逐漸粗重,半刻時間之後,居然睜開眼來。
徐文額上滲出了大粒的汗珠,語不成聲地喚道:“梅香!梅香……”
黑衣女子轉動著失神的目光,久久才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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