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4 頁)
是汽車司機在等待時專心攻讀的課本,總之,不是一個哲學家看的東西。易敏之的家裡的確很亂很亂,到處都扔著書,就連地上都有開啟的書。地上還擺著啤酒和白酒瓶子,陽臺上有些長得很亂卻很旺盛的花卉,裡面放著一把躺椅。一臺黑白電視機上落滿了灰塵,一看就是不怎麼看電視。沙發巾看上去很髒。這一切倒都與他想像中的哲學家的生活一樣。
張維自己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有些緊張。易敏之一邊看書,一邊說:“你就是李寬說的那個張維?”張維說:“我是張維,易老師。”易敏之就不說話,繼續看起來,張維又看著地上擺的書,在書堆裡找了一本易敏之的《中國哲學批評》來看。
易敏之再也沒有理睬張維,張維翻著看了一會兒易敏之的書後,就耐心地等著,他有很多問題要請教這位哲學家。大約半個小時後,易敏之對他說,如果要喝水,就自己倒。他自己沒倒水,但起身給易敏之把水滿上。易敏之又不理他了。他又找其他的書來看。他哪裡看得下去?又是半小時漫長地過去,易敏之仍然沒有理睬他,他有些不高興。他十分後悔來這兒了。為什麼非要拜見他呢?如果知道他這麼高傲,他是不會用這種方式來拜見的,他會選擇一個合適的地方跟易敏之較量較量,讓易敏之對他也肅然起敬,那時候再見面,易敏之就不會這樣無理地對待他。他現在明顯地是低人一等,他越想越生氣。他試著想和易敏之說話,就說:
“易老師,李主任讓我來找您。”
“我知道。”易敏之把書放下說,“他說讓我和你做個朋友。”
“不敢,易老師,我哪敢跟您做朋友。”張維說。
“那你就回去吧!”易敏之說。
張維一聽,覺得易敏之實在太無禮了,便起身說道:
“易老師,我那麼虔誠地來看你,沒想到你竟然沉迷於這種低俗的讀物中,根本無視我的存在,我走了。”
易敏之一聽,也有些不高興,說:
“那你走吧!”
“你讓我太失望了。”張維的雙唇在顫抖。
“我本來就是這樣,無所謂讓你失望不失望。”易敏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的眼睛仍然在書本上。
“我永遠也不會來你這兒了。”張維的雙眼射出兩道劍氣。
“無所謂。請出門的時候把門關上。”易敏之懶懶地說。
張維回到宿舍後,委屈極了。從來沒有人對他這樣,他越想越氣,就到教室裡給易敏之寫起信來。他義憤填膺地寫了他原本從書本上和別人那裡聽來的易敏之,寫了他現在認識的易敏之。他痛斥易敏之竟然沉迷於一些低俗的讀本中,再沒有寫出什麼好作品。他在信中最後說,他對中國的思想界完全失望了。他說,他看不起今天的易敏之,他希望和今天的易敏之永遠不要再見。這是他和易敏之的訣別信。
初見無憂居士(5)
易敏之是在系辦公室看完這封信的,當時就去找了李寬。李寬又給易敏之講了一些張維的情況。易敏之就把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跟李寬說了,把信也大概地給李寬講了,李寬有些擔心,說張維的心理素質太脆弱。易敏之聽完後卻笑著說:“你放心吧,他會來找我的。”李寬說不見得。易敏之說:“這個學生太剛了,太剛則容易夭折,我現在就是讓他自己給自己加些鐵。”李寬聽得如墜霧裡。
他成了一個令人討厭的人(1)
張維自從在易敏之面前受挫後,情緒一直不好。他開始寫有關哲學方面的隨筆,藉以排遣心中的鬱悶。他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超過易敏之,一定要將他打敗。他還去聽人類學、生物學和宗教學等方面的選修課,想進一步瞭解人類科研的前沿。學校裡的講座也多得很,凡是知名學者的講座,他都去聽。在課堂上和講座中間,他就像質問李寬一樣把那些教授和學者都問倒了。
“人類殫盡竭慮想證明人是從動物變來的,證明了這一點,除了駁倒宗教的神話外,人類到底能獲得些什麼精神?我的意思是,我們認可了我們是動物後,我們如何認定我們幾千年來捍衛的精神、道德、信仰?”他問人類學教授。
“這首先是事實,其次,我們要從這事實中把人從過去神學的桎梏中解放出來……最後我們要重新確立人類生活的理念和信仰……”
教授講了很多很多,張維對這些已經聽得很煩了,他打斷教授的話說:
“老師,我的意思是,當我們確信我們死後一切都不存在了之後,那麼,我們就可以在現世人生中為所欲為,無所顧忌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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