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缽盂,去拯救世人。他不再苛求別人,只願意默默地做,一點一滴地做。他不再貪求功,也不再為名。他只願意做一粒善念。
再次回到北方大學校園裡的張維,卻受到了大學生的熱烈歡迎。他們也一如張維從前想的那樣,天才就應該像張維那樣,不畏強暴,不畏權貴;天才就應該像張維那樣瘋狂,必須要真正地瘋狂;天才就應該與常人不同,應該有傳奇的命運。張維完成或者說實現了他們心中的理想,並且把這理想渲染到了極致。張維出現幻覺而住進醫院的事,在張維不在的這半年裡,已經被傳得神乎其神。再也沒有人懷疑張維的天才,再也沒有人敢於和他一搏。於是,在張維論文答辯完的第二天,在北方大學文學社的多次要求下,張維登上學術報告廳的講臺。文青已經畢業了,即使她不畢業,張維也不願意再和她計較。此時的張維已經不是彼時的張維了。
張維登上講臺的時候,臺下一片歡呼聲。張維向大家點頭示意。他覺得應該向各位施主雙手致意,覺得自己應該剃一個光頭,脖子裡應該有一串佛珠。他只給學生們背誦了泰戈爾的一首敘事詩《比丘尼》:
當時,大災荒的室羅伐悉底城裡,
到處是一片災民嗷嗷待哺的悲啼。
佛向自己的門徒一一低聲問詢:
“你們誰願意負起救濟災民的責任?”
珠寶商人悉多合掌頂禮佛陀,
他沉思了半晌最後才低聲說:
“全城在飢寒裡,
主啊,我哪有救濟它的能力?”
武士勝軍接著說:
“為執行您的命令我願意赴湯蹈火,
甚至於剖開胸膛獻出鮮紅的熱血。
但是,我的家裡竟沒有糧食一顆。”
法護是個大地主,
他對佛嘆氣訴苦:
“趕上了這種荒年,
我的黃金的田園都變作荒蕪一片。
我已是這樣窮苦,交不上皇家稅賦。”
你望著我,我望著你,
佛的弟子們默默不語。
釋迦佛殿裡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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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那受難的災城,
佛大睜著黃昏星似的一雙明亮慈悲的眼睛。
孤獨長者的女兒低垂著頭羞紅了臉,
眼含著痛苦的淚水匍匐在釋迦的足前,
謙恭而堅決地低聲訴說著自己的心願——
“無能的善愛比丘尼
願滿足世尊的心意。
哭喊著的那些災黎
他們全是我的兒女,
從今天起,我負責救濟災民供應糧食。”
這話使大家全都驚異——
“你比丘的女兒比丘尼多麼狂妄,不自量力!
竟把這樣艱鉅的事業攬在肩頭想出人頭地。
如今你的糧食在哪裡?”
她向大家合掌致敬說:
“我只有個乞食的缽盂。
我是一個卑微的女人
比誰都無能的比丘尼,
因此完成世尊的使命
全靠你們慈悲的賜予。
我的豐滿的穀倉設定在你們每個人的家裡,
你們的慷慨會裝滿我這個取之不盡的缽盂,
沿門募化得來的糧食
比丘尼(2)
將養活這飢餓的大地。”
張維背誦完這首詩以後,什麼話也沒說就離開了講臺,出了學術報告廳走了。文學社的負責同學趕緊把張維追上問道:
“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啊,我非常高興。”張維說。
“那你怎麼走了?”負責同學問。
“我所有的一切言語都包含在這首詩裡面,你替我謝謝同學們,感謝他們聽了我的朗誦。”張維說完含著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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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應該到茫茫大地,走進那深邃而神聖的黑夜。這樣想的時候,他又笑了。他想,他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精彩的報告。他得意地回到了住處。在方教授的幫助下,張維在校內租住了一套房子。實際上也不叫租,那是一個副教授的家,因為愛人在國外讀書,自己又要到雲南去進行實驗,孩子寄在他岳母家,家裡就空了,走的時候,想找一個人給他看房子,正好讓方教授碰上了。張維只是把人家屋裡用的水電費交上就可以了。
第二天,有關張維講座的事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