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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時常在想,是否能夠看見天下平定的一日?如今朕多半是看不見那平定的日子,如此……就隨你去罷。”
太子沉默下來。
梁帝的意思,已是十分明朗,他看不到平定的日子,但是太子能否看得到?
若是太子認為,如今足以平定北方,那麼誅殺陳芝雲也便罷了。但若是太子認為北方勢大,鄧隱老邁,須得以陳芝云為重任,那麼,便應三思。
決定如何,全在太子心中。
“兒臣明白了。”
太子深深施了一禮,又道:“兒臣也本以為,父皇如此器重陳芝雲,前次召見他入宮,實則是替他抹去罪責,如今看來,倒是兒臣想得差了。”
“陳芝雲再是受朕的器重,他終究是個臣子。”梁帝沉聲道:“你才是朕的子嗣,才是未來的國君,孰輕孰重,自當掂量得清楚。”
說著,他看了看太子,道:“朕是老了,否則,你當你這點把戲,朕無法制衡麼?你當你手中這些權勢,朕就無法取回來麼?”
太子聞言,心中微沉。
梁帝神色依然,自顧自說道:“你要掌權,朕便讓你,畢竟你等著皇位到如今,年歲也不小了,而朕的年歲,也幾乎看到頭了,沒有必要再現一場父子間的刀兵相見……你是儲君,本就該是未來的國君,這權勢你要執掌,那便提早交與你了。”
說著,梁帝抬起頭,叮囑道:“只是,你處事雖然穩重,可在許多時候,不甚機敏,日後繼位,須得當心。”
太子躬身道:“兒臣明白。”
梁帝神色有些恍惚,氣息也更為萎靡,揮了揮手,無力地道:“回去罷。”
太子施了一禮,道了聲告退,便要轉身離去,然而就在這時,他心中陡然湧起一個想法,幾乎抑制不住。
於是他停下腳步,深吸口氣,問道:父皇既然時常在想天下平定的那一日,那是否也想過,天下平定之後,兒臣要殺陳芝雲時,可要保住他?
梁帝點頭道:“朕原是想保他的,只可惜……”
他笑了聲,微微搖頭,道:“朕老了。”
梁太子低聲道:“兒臣明白了。”
聲音落下,太子開啟門,退了出去,旋即將門合上。
他轉身到前方,仰頭看天。
陰暗的天空中,月亮剛剛從雲層中出來,顯得十分明亮。
太子怔怔出神。
梁帝是老了,老得不願再與他這太子爭權,因為爭到了最後,也未必能執掌長久。
但是,是否保住陳芝雲,跟梁帝是否老邁,並無關係。
“看來父皇,在看似維護的意思下,實則,也有了殺掉陳芝雲的念頭。”
太子忽有幾分感嘆。
實際上,陳芝雲與他父皇,一向君臣相合。
他甚至覺得,哪怕天下平定,在太平盛世之中,父皇也不見得就容不下陳芝雲。
只可惜,陳芝雲不識相,終是設局殺掉了月妃。
在陳芝雲眼中,月妃是迷惑皇帝,顛倒朝堂,禍亂天下的妖邪之輩。
但在梁帝眼中,這是一個牢牢佔據在心間的美人兒。
……
寢宮之中。
陰暗的光澤下。
梁帝的臉色,顯得一片黯淡。
他看著那夜明珠的光華,宛如月光一般柔和,不禁想起了那個如同月兒一般的人兒。
“朕知道她不是常人,甚至不是人,但是……朕從未有過悔意。”
梁帝聲音極低,帶著沙啞。
房中靜了下來。
過了許久,那蒼老的聲音,哼起了曲兒。
只見梁帝倚在龍床上,雙目微閉,鼻音輕哼,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似乎心情甚好。
直到深夜時分,曲聲停下。
……
翌日,內侍驚覺梁帝已然在當夜,含笑而逝,只是眼角淚水,猶自未乾。
訊息不過在頃刻之間,便傳至太子府上。
太子獲知此事,良久沉默,許久不言。
儘管不願承認,但這些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期待著這一日。
然而這一日真正到來,他忽然發現,自己並沒有那般歡喜。
權勢還是一樣大的權勢,只不過,多了一個名正言順罷了。
而他的父皇,終究是父皇。
哪怕再是忌憚,哪怕再是生疏,但父子終究是父子。
太子沉寂了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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