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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的感覺——自從卷哥死後,他和顧惜朝就沒有正常地說過兩句話。山神廟中,顧惜朝被雷劈得半死,他先是忙著救人,然後就忙著……
不知不覺跟著顧惜朝走回了自己的牢房,戚少商呆呆地看著他變戲法似的由飯籃裡拿出酒菜,擺好碗筷,然後拉過他按到椅子上。
“我發現,這一路打打殺殺下來,咱們竟然連頓飯都沒坐在一起吃過。”顧惜朝帶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聽得戚少商心中一陣酸楚。
在另一邊坐下,顧惜朝拿出筷子撥開魚肚,往戚少商碗裡夾了塊腩肉,笑道:“大當家看,這可有家常便飯的模樣?”
戚少商仍是低頭垂著眼皮,只唯恐抬起了眼睛,這英雄淚就會流下來。
千里追殺,千里追殺,追殺了一千里,卻原來他們連最渴望最基本的東西都沒有得到。一開始就是他錯了,他錯以為顧惜朝要的只是才華得遇、成就功名,所以他一廂情願地把連雲寨塞了給他。然而,顧惜朝心裡更想要的卻是一個家,一個能讓嬌妻愛兒幸福生活,一個讓他能夠安身立命、享受天倫的家。是他一句“知音”,把他從此困在了兩難的境地,不但一事無成,而且身敗名裂,還逼得他親手毀去擁有一個家的希望。
顧惜朝給他倒著酒,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英雄一入獄、天地也悲秋”,又說“大當家的,我還是願意這樣稱呼你,可能已經習慣了吧……”他說話時,依舊習慣地揚著眉,只是臉瘦削了,顯得額上的眉骨更桀驁地突出了幾分。
他並非小人,反而一身傲骨。他原本不過一介書生,讀的是聖賢書,為的是家國天下。更多的時候,他像個不懂世事的孩子,為了想要的東西,機關算盡,義無反顧。說他狠辣說他卑鄙說他陰毒,不如說他是個天才的瘋子。說是瘋子,其實也只是個不遵循世間任何遊戲規則的孩子。
但戚少商又該如何去面對這樣的一個孩子?六位寨主兄弟、紅袍、毀諾城的女孩子、雷家莊的家眷、高雞血、高風亮、神威鏢局、卷哥、鐵手……一筆筆的血債觸目驚心!!
顧惜朝,你怎麼還?!
戚少商猛地仰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留下顧惜朝碰空的手孤零零地高抬著。
顧惜朝錯愕地看著,嘴巴無意識地張了張,臉上閃過怒、怨、悲、悽,神情複雜到了極點。好半會兒,才慢慢地收回手,也一仰頭灌下了酒。
“我問你三個問題。”顧惜朝的聲音變得機械木然。戚少商仍是垂著眼,袖下拳頭卻在握緊,指甲深深陷入肉裡,腦中一片混亂,死去的人和眼前的顧惜朝不斷交錯!
“第一,你和顧惜朝在旗亭酒肆初次見面的時候,你是否真心把他當作朋友?”
“是。”
他不單把他當作朋友,當作知音,更當作……旗亭那個雨夜,濡溼的青衫上輾轉呻吟的人,他額角流下的淚,辛中帶鹹——
“第二,你和顧惜朝若是沒有你死我活的仇恨,你會不會和他成為好朋友?”
“會。”
即便是血海深仇,可若“你”死了,“我”又怎能獨活?
“第三,最後一個問題,你若是明天要死了,你最想做的是什麼?”
“見息紅淚!”
這句答得太快,戚少商說罷喉間一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說!
他縱然無心,他或者有意;他百般迴護,他屢次縱容。他在他心裡比自己的性命還重,偏偏伯仁卻為他而死,淵壑般的血債越積越多,夜夜夢魘,卷哥淌著血淚聲聲指控,他卻始終不肯放手。那樣狠心待他,是為了報復麼?那摳在他心上的,又何嘗不是挖在自己肉裡?!報復,他在報復誰?戚少商苦澀地自嘲著。
聽到他的回答,顧惜朝“嘿”的笑了一聲,反應卻意外的冷淡,自顧自說了一通有的沒的,說紅淚,說晚晴,說傅宗書的陰謀,說傅宗書明天要如何如何來殺你……
戚少商聽得眉頭緊皺,這哪裡是和仇人說的話?!要讓別人聽見,鐵定認為他是在通風報信。
“來,把這些都吃了,喝了!”顧惜朝喝道。
一時相對無言。
戚少商默默地拿起碗筷。剛才顧惜朝給他夾的魚肉有點冷了,入口卻依然香甜肥美,是杜鵑醉魚。
顧惜朝也不說話,提著酒壺一杯杯的牛飲,喝光了一小壺,又從菜籃裡摸出了一大瓶。這次不再就著小杯喝,而是拿起酒壺就往嘴裡倒。戚少商還來不及阻止,就看他被嗆得咳了起來。
“咳咳咳!!”顧惜朝咳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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