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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城中仍是不見動靜,連自己也覺得甚是無味。然則總兵將令,卻是不敢不從。
脫脫臉色倒比旁人好上不少,看了一眼胡和魯,示意侍衛端了杯茶給他,“罵得可是辛苦了?先喝杯水再說。”
胡和魯不曉脫脫之意,不過罵了半天嗓子早已幹得冒煙,見得清茶在前,再也忍將不住,一抬手牛飲一般將一大杯茶喝得乾淨。剛放下茶杯,就聽脫脫冷聲問道:“你和塔拉罵了這是第五天了吧?那群蠻子可有異動?”
胡和魯心中立時一虛,卻又有幾分憋屈,答道:“回總兵大人,沒有。”
脫脫又道:“可知為何?”
胡和魯一噎,面色更是難看,“不知。”
脫脫嘆了口氣,“那是因為你並不瞭解你的對手,對面城中那個叫沈浣的人是怎樣之人。”
胡和魯不解的看著脫脫,卻聽脫脫道:“過來,且有本帥教你這陣卻要怎生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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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蓮舟看著棋盤半晌,放下手中黑子,同沈浣道:“你贏了。”
沈浣也不客氣,展眉而笑,“承讓承讓。”
俞蓮舟搖頭道:“你平日所為所作均是統籌用兵之事,這棋力卻是強我甚多。武當山上我四弟棋力最佳,以後若得機會,你二人倒可切磋一番。”
沈浣正要說什麼,卻聽外面斥候一路疾奔而來,“報——”
“何事?”
那斥候單膝一跪,“元帥,外面元軍又來罵陣。”
“哦?”沈浣淺笑道,“今日怎地早了半刻?可有什麼新鮮花樣?”
誰知那斥候被沈浣一問,竟似面有難色,“這……這……”
沈浣一皺眉,“怎麼?”
斥候一咬牙道:“小的、小的不敢說……如今諸位將軍都在城樓之上……元帥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第六 十章 故壘蕭蕭蘆荻秋
沈浣一輩子,穿過長衫,穿過戰甲,甚至也曾穿過幾次富家公子哥的錦袍,然則卻從未穿過女裝。在她心中,那些層層疊疊的鮮豔裙襖實是與自己扯不上半分關係。是以當她從淮安城樓之上遙遙望見元軍陣前叫罵的正中一個五大三粗的蒙古漢子穿了件水紅灑金的夾襖長裙,拈著塊兒手絹扭捏作態,沈浣一時間實是沒能將這人與自己聯絡起來。直到看到那人身後一柄模仿自己將旗的牙旗上同樣寫著個“沈”字,而那蒙古漢子故作驚恐之狀縮頭縮腦,沈浣這才驀然反應過來,脫脫是在諷刺她龜縮城中不敢應戰仿如一屆女流。
城頭上潁州軍戰將齊聚,所有人臉色均是鐵青,羅鴻身前的那杆旌旗竟被他當中折斷。眾人見得沈浣來了,驀然靜了下來,不敢發出半點聲響。也便是這驀然一靜,讓沈浣聽清楚了對面那漢子旁邊一個參贊模樣的人以漢話高聲讀著:
“……其祖陸秀夫,原系市井匹夫,濫行無節,後攀附李氏,殊無建樹。為樞密院事,無才無德,徒費軍力,崖山一戰,宋亡之愆,皆系此人不暢軍事。沈浣其父,僥倖而脫,龜縮湘楚,無甚作為,以爛舌為長,顛倒混淆……”
聽到此處,城樓上幾乎所有戰將,都驚訝的看著自家主帥。沒有人知道沈浣竟是宋末三傑之一陸秀夫的後人。唯有戴思秦雙眼微眯,看著對面元軍陣營。眾將此時但聽得“噼啪”的一記清晰的碎裂之聲,面面相覷,不知乃是何處傳來的。俞蓮舟卻是沉了臉色,一掌搭在沈浣肩上,並不開口。他聽得明白,那一聲乃是沈浣用力之下,將手中方才未及放下的棋子捏得粉碎。
賀穹被那參贊所言激得勃然大怒,一把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兩個士卒,在沈浣面前單膝一跪,“元帥!屬下請兵三千,可力挫元軍陣前先鋒!如有不效,願提頭來見!”
沈浣看了看賀穹,臉色凜冽,卻並不開口,心中則轉得極快。初聽得那參贊所言辱及陸秀夫及沈瓊林,她心中怒火勃然而起,幾乎便要抬手出令。然則俞蓮舟在她肩頭那沉甸甸的一按,卻讓她氣息緩將下來,彷彿那一股急火隨著吐息吐出去半數,腦中頓時一清。
但是隨即她心中便是猛然沉了下來。若是對方真則有心,想查出她乃是陸秀夫後人並不甚難。自從蕭策送了沈竹去嶽麓書院嚴加保護,她出身雁留山便也不是什麼秘密。若有人去了雁留山,便能見到沈瓊林夫婦之墓。而她幼年時候元廷便得知了沈瓊林乃是陸秀夫的幼子,是以沈家才遭滅門之禍。讓她憂心的是,脫脫既然知道了她乃是陸秀夫之後,卻又令人著女裝陣前叫罵,不知是為了羞辱於她,還是真的知曉了她身為女子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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