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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炒茄瓜、粉蒸肉、無骨臘肉,樣樣皆是當下時節淮安城裡難得見到的佳餚。脫脫看著那擺滿一桌子的菜色,心中更是訝異。他早聽說潁州軍日子清苦,卻不知竟能在這淮北水患連天之地,做出這許多地道湘菜。
沈浣一挑眉,開口道:“總兵不用客氣,此皆是敝人家鄉菜色,總兵大人儘可嚐嚐。”言罷當先每盤菜夾了一口自己吃了,示意無毒。
脫脫見得沈浣毫不避諱,當下也便不再客氣,手中酒盞向沈浣微拱相敬,沈浣一飲而盡。脫脫目光移向俞蓮舟,問道:“不知這位兄弟是何來歷?”
沈浣向脫脫一亮手中酒盞杯底,示意自己一杯酒已盡,側頭藉著袖籠遮擋輕輕向俞蓮舟眨了眨眼。俞蓮舟見了沈浣示意,不動聲色的放下正要抬起抱拳的雙手。沈浣開口答道:“這位乃是在下兄長。”
俞蓮舟聽得沈浣所言,眼中精光疾速一閃而過,其速之快連沈浣都未曾察覺出什麼。
脫脫倒無甚訝異之色,舉杯笑道:“原來是沈大俠,或者說,陸大俠?”
俞蓮舟並不接話,手中酒杯一舉,一杯酒仰頭而盡。
沈浣唇角勾起,聲音微揚:“總兵大人對在下出身倒是打探得一清二楚啊!”
脫脫承認的乾脆,“彼此彼此。以在下看,兩位既然乃是名門之後,又何必將自己身份藏掖著?”
沈浣應道:“總兵大人此話從何說起?我們若是藏掖著,您今日如何又能知曉?”
脫脫此時卻是微嘆,“當年令尊也是一介名士,只可惜……彼時我亦曾上書陛下莫與漢人仕子為難……唉,不說也罷!如今令尊兩子均已是如此英偉人物,他也可九泉含笑了。尤其是沈元帥,傳聞你幼時身體不佳,如今卻已是馬躍三軍的元帥了。”他這一番話甚是情真意切,倒似真是為沈瓊林慶幸。沈浣聽了,面上仍舊微鉤,心中卻略略鬆了口氣。脫脫言談之中把她當作了幼子沈竹,見到俞蓮舟又毫無片刻的訝異之色,顯然對當初“沈瓊林的兩個子嗣”亦不是十分清楚,更不可能知道自己自記事起便被刻意掩蓋的身份。
她抬手給三人各倒了杯酒,當先飲了一口,開口道:“總兵大人為人為官沈浣亦是知曉,今日請大人來,也不過閒敘片刻而已。”說著抬手一讓,“這是火腿炒茄瓜,大人儘可試試。”隨即也不看脫脫,竟是認認真真的吃起了菜來,間或盡著“幼弟”的本分,每每便去給俞蓮舟佈菜。
俞蓮舟一言不發,沈浣每夾些什麼,他便吃些什麼。他似乎會意了沈浣的意圖,極是自然的照管沈浣,儼然便是長兄模樣。見得他二人如此,脫脫也不好打斷其間氣氛,只得提了筷子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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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頓飯,可謂是脫脫生平吃得最詭異的一頓飯。在十數萬軍前被硬生生的擄了進城,與前一刻還在相互罵陣的敵軍主帥同坐一桌,客客氣氣的用著千里之外的風味菜色,說著不著邊際的閒話。直到被沈浣送出城,脫脫還皺著眉,想不透沈浣之意。
沈浣這廂城頭之上看著剛剛出城的脫脫,輕聲嘆了口氣,側頭看向俞蓮舟,見他亦是如有所思。她向俞蓮舟拱手道:“多謝俞二俠。”,卻也不說是謝他城下替她“請”了脫脫來,還是謝他方才席間同她一齣戲碼演的圓滿。
俞蓮舟也不在乎沈浣相謝是為哪般,負手而立看了看沈浣,輕輕搖了搖頭,微笑一下。一回身看著脫脫遠去背影,聲音沉了下來,“此人城府頗深,你需得多加小心。”
沈浣輕聲應道:“脫脫確是與其它元蒙之臣有所不同。六年前黃河決堤,水淹千里,所有元廷朝臣均是主張不予修築,任災民自生自滅。只有脫脫主張組織災民修築河堤,以解燃眉之急。我曾讀過他的治世論著,確是有些見地。而且這人雖是一介文人,但看他行軍用兵極有章法……當初景炎年間若也有如此一位名相,宋也不會亡得如此之快。”
俞蓮舟忽地便想起了蘇赫巴魯,不由微微嘆息。江湖之上,兩人動手,若是惺惺相惜,亦可相交,甚至成為莫逆。然則身處沈浣之地,潁州軍與元軍幾十萬大軍之中,無論她與蘇赫巴魯,還是她與脫脫,必定只能是生死相爭。
兩人身後的羅鴻卻是忍不住了,大聲問道:“元帥,真便如此放他走了?!為何不殺了這廝?!如此咱們不是白忙一場?”
沈浣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不白忙,三月之內,元軍必退。”
賀穹一愣,虎目大睜,“什麼?!”
沈浣也不答他,神色一正,聲音沉了下來,“狄行,賀穹,樓羽,你三人分別帶兵一萬駐守南北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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