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第3/4 頁)
的歌聲顯然亦是驚起了洞房內的那一對兒小鴛鴦。只聽得房內一陣噼啪噗嚕的響動,隨即便聽得那新郎一聲怒喝道:“誰在哪號喪呢?!”
俞蓮舟看著絲毫沒有意思要停下來的沈浣,微微嘆了口氣,一手攬住她,展開輕功,一路往城東人煙寂靜之處而去了。
原來,說沈浣喝醉了只是“蠻不講理”實在是好的。比起她的酒品,賀穹喝醉了扯塊兒紅綢捏手蘭花指,拿腔拿調尖著嗓子唱出西廂記實算不得什麼;狄行喝醉了追著士卒部下試拳打人更算不得什麼;樓羽的絮絮叨叨,羅文素的嚎啕大哭,羅鴻和戴思秦的划拳脫衣,有一個算一個,實在都比不上他們元帥喝醉了號喪一般跑到別人洞房對門高唱著“我則待一心扶立漢華夷”來得酒品更差。
--
汝陽城東面城樓上,沈浣裹著俞蓮舟的外衫,抱著酒罈子,坐在城樓頂上俯瞰著整個汝陽城,雙腿一晃一晃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俞蓮舟看了看已經三更過半的天色,問道:“還不回去?”
沈浣一搖頭,“不回。”
方才俞蓮舟帶著她一路展開輕功從成親的那戶人家房頂上掠了出來。奈何沈浣說什麼也不回去,俞蓮舟四顧,便直接帶她上了著人煙稀少的城樓之上。沈浣到得城樓高處,坐在牆邊,俯身而望,但見汝陽城中萬家燈火星星點點,熠熠閃爍,並不明亮,卻別有一種安寧之感,讓人不由讚歎。俞蓮舟見她發呆一般的看著冬夜的汝陽城,醉眼朦朧,迷迷糊糊的模樣一反平日裡冷靜自持,孩子氣益發明顯起來。怕她酒後著涼,披了外袍在她身上。卻見沈浣閉目,似是在回味方才喜宴時候情景,聽她喃喃自語道:“原來汝寧城竟這般熱鬧!”
俞蓮舟笑道:“尚好。”若是潁州軍的慶功宴在城裡辦,可怕便是什麼熱鬧也及不上這些一旦酒醉便如徹頭徹尾換了個人一般計程車卒將領們。
俞蓮舟此時便坐在沈浣身側,聲音低沉溫厚,冬夜之中讓沈浣不由想靠得更近一些。沈浣只覺得這種慾望心思益發強烈,不由得一口氣喝下小半壇酒,似是想要掩蓋或是全然掐滅心中那一點點越發不可抑制的衝動。然則想是因為這城下的萬家燈火讓她平日裡的自持在一罈女兒紅的作用下悉數消散,沈浣只覺得想要靠近身側之人的心思仿似在心中生根發芽,疾速而蓬勃的生長起來,片刻間便佔據她所有的心神,繁鬱茂盛,不可抗拒。沈浣幾乎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不是被旁人支配,鬼使神差一般的一點點傾向俞蓮舟肩上,速度極緩極慢,彷彿因為怕被身邊之人發現而似做賊一般。她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肩膀靠上他的肩膀,眯著模模糊糊的眼睛去看俞蓮舟,見他全然沒有注意到這些,不由得暗自一喜,猶豫片刻,又悄悄的側了側頭,小心翼翼的將自己額頭靠在俞蓮舟頸側。這一下沈浣心跳得厲害,更心虛得厲害,全身蓄勢待發,做好準備只要俞蓮舟稍微有些動靜立刻便閃將開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然則就在她極小心如試探一般將額頭觸到他頸際的一瞬間,身邊之人竟是半分也未有異動。沈浣不由得一喜,嘴角控制不住的微微上翹,仿如偷得了好東西的小賊一般,滿心歡喜。一點點放鬆頸子上力道,慢慢地全然靠在俞蓮舟肩上。
俞蓮舟感到身側之人似是真的醉的厲害了,吐息之中尚帶著酒香,迷迷糊糊靠在自己肩上,如渴睡的孩子一般,一隻修長的手拍了拍她的背,沉聲嘆道:“以後莫要再喝這許多酒。”
沈浣聽得這一句話,幾乎高興的又想唱起歌來,竟有些得寸進尺的將臉往俞蓮舟肩頸之中埋了去。
俞蓮舟看著酒醉後的沈浣在蠻不講理的任性與驚飛老鴰的歌聲以後,繼續一反往日性情,卻也總算是安靜老實了下來。他想起白日裡收到武當傳來的書信。許是因為她小時候自己曾救過她的原因,他能感到她對自己有一分格外的依戀之情。只是自己終究不能陪她下去,張翠山下落不明,武當事物千頭萬緒,件件都需的他去操心處理。
“俞二俠,我答應了師兄,十年之中,拒元軍於、於淮水以北呢……”沈浣咕咕噥噥道。
俞蓮舟聽了,先是一怔,隨即瞭然。以蕭策的身份既然能放下蘄黃軍的事物親自來潁州大營尋沈浣,所談的必然不會是小事。他看了看倚在身側醉意燻然的人,光潔的額頭,消瘦的面頰,烏黑的眉眼。這十年間,於她又將會有多少風波?多少艱險?多少血染沙場多少死別生離?百態人間,她選了一條最艱難的路,不打算回頭,也回不了頭。
“十年以後,我便二十九啦……”沈浣喃喃自語,臉頰在俞蓮舟頸際蹭了又蹭。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