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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在目,引人感慨。俞蓮舟抬手,夾了肉乾放入沈浣碗中,“吃吧。”
聲音低沉,似是舊時,卻又不同。箇中情愫,難以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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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俞蓮舟讓沈浣歇下,自己坐在椅上閉目運功調息。
深夜之中,隔壁似有婦人哭泣之聲。壓得雖已極低,奈何兩人均是內功深厚,聽得甚是清楚。俞蓮舟閉目運功巋然不動。沈浣卻是白日情景歷歷在目,聽聞那抽噎,輾轉反側,終是難眠。
時至三更,卻聽得“嗵”地一聲,雖然不大,卻甚是突兀。
兩人出於習武者本能,立時察覺聲音不對,沈浣當下翻身而起,見得俞蓮舟已經悄無聲息推門而出,躍至院中。
聲音異處出自廚下,兩人三兩步便到廚房門口。一推門,奈何門從內被拴住。俞蓮舟微一皺眉,運力於臂,內力過處,門栓從內無聲無息震斷。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兩人見得門內情景,無不一驚。只見房梁之上兩條人影,竟是一個婦人和晚間那個小姑娘。
俞蓮舟手上一閃,兩隻鋼鏢寒光閃過,掛在樑上的草繩瞬間斷裂。沈浣已躍身而上接住兩人,伸手一探,尚有氣息,當下無暇多言,趕忙替二人推宮過血,輸導氣息。
此時那中年漢子也已聽得動靜,打著赤膊奔了出來,一見廚下情景,當即明白髮生了何事,急得紅了眼,待要搶上,卻被俞蓮舟扣住,“等等。”
沈浣與俞蓮舟行動甚快,那婦人與小姑娘被草繩勒得不久,沈浣推宮過血數下,當即緩過氣息,悠悠醒了過來。俞蓮舟手剛一鬆,那漢子當即衝上去,一手抱住自己女兒,一手攬住妻子,驚怒哭吼道:“你這婆娘咋地這般糊塗?!咱們一家子逃荒,便是餓死,也死做一處。你豬油蒙了心,咋能帶了丫頭尋短?!”
而那小姑娘儼然被嚇得呆了,哇哇大哭。
俞蓮舟與沈浣面面相覷,均不知如何勸起,只得一邊扶了那婦人與小姑娘,一邊扶了那發抖的中年漢子回了屋中,便避嫌回了自己屋中。
夜深人靜,隔壁屋中的哭泣低訴之聲,卻是清清楚楚的傳來。
原來這鎮上前些年接連水患顆粒無收,本已艱難,這幾年又是烽火連天,朝不保夕。去年年末遠襄一開戰,鎮上之人便陸續逃難而去。只是這對夫妻,妻子懷了身孕,無法長途跋涉,只得留了下來。然則世道艱難田埂荒蕪,家中早已斷炊許久,全仗丈夫刨些野食過活,有上頓沒下頓。那丈夫雖只是個粗人,卻是重義,不肯拋下妻子獨自逃難求生,強撐著等妻子生產完,打算帶著分娩過後的妻子一同南下逃難。
然則那妻子心中明白此等世道,逃難之中一人過活已是艱難,丈夫又如何養的活自己與女兒,加上一個剛剛降生嗷嗷待哺的小兒子?她不願連累丈夫,卻又望能給丈夫留個後,左思右想,低泣半夜,一狠心帶著大女兒自盡,只盼能省些糧食給丈夫與小兒子,莫做拖累。
隔壁夫妻哭泣之聲漸弱漸息,沈浣卻再不能眠,悵然獨立窗邊。俞蓮舟也未曾想到會遇到這等事情,嘆息一聲,取了大氅,替沈浣披上,問道:“可要出去?”
沈浣只覺著屋中無比憋悶,當下點頭。
兩人也不走遠,只當躍出窗外,一翻身上了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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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夜之中,月色深寒,沈浣心中糾結難耐,無聲嘆息。
俞蓮舟遞過一物,卻是一隻酒囊,低聲道:“皇集之時蕭兄送來的酒。”
沈浣一怔。那時他不讓她喝,只說以後待她身體見好,再陪她喝。她回營以後,軍務繁重,已把此事忘光,卻不曾想他到還記得此事,如今竟帶了這酒一起。
沈浣心情鬱結,只欲痛飲一場,當下一聲不吭接過酒囊,仰頭便喝,一口氣竟足足喝了半袋。
俞蓮舟也不阻她,任她仰頭痛飲。
那酒號“千日醉”,確實是極品的杜康。以沈浣酒量,半袋下去,也只覺得酒氣上湧,雙頰發熱。胸中塊壘,烈酒難澆。
她肩上忽然一沉,卻是俞蓮舟拍了拍她。總是沒有隻字片語,內裡安慰之意卻是鮮明溫熱。
沈浣心中一動,只覺不吐不快。
“我年幼尚不曉事之時,便知父母要我做男裝打扮是為了能替阿竹承擔祖父遺志,克元復宋。其實那麼小的孩子,又懂得什麼蒙漢之分?後來家中被韃子屠滅滿門,流落街頭,直到被師父收入雁留,傳授武藝文史。十歲那年師父問我:此生願以何立身。我說願從軍旅,效前朝狄武襄、嶽武穆,驅盡元蒙,還我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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