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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老太太還在,所以沒有分家,底下人慣常稱黎氏做了三太太。
黎氏是個頗有手腕的精明女子,嫁過來後一直覺得韓氏不過是個平妻,而且為人苛刻,她一直想要掌家,卻不得其門而入,並且自打黎氏嫡出的長子病重後,她愈發的愛與韓氏作對。
西涼茉料定只要是能讓韓氏臉上不好看的事,她都會插一腳。
粗僕們到底不得不住了手,面面相覷。
韓氏怒不可遏,身上傷口一痛,她卻勉強道:“三太太,這是我們大房的事,你不知內情不必插手!”
“二夫人,茉姐兒怎麼也是我們國公府邸的長女,老太太心尖上的人兒,您不問過老太太就行此重罰,怕不合適,若夫人覺得與我們這一房無干系,又何必把我們其他幾房人叫來這裡,這掌家之人最重公平二字,您何不說個清楚明白?”
黎三太太輕嗤,完全沒有給韓氏面子。
韓氏暗惱,十指不由暗釦身下紅木軟塌的手柄,當初她也是想若打殘了西涼茉,宮裡或者靖國公真問起,她可以將其他兩房人拖下水,法不責眾,靖國公總要看著閤府面子想方設法遮掩了去,但卻忘了這個賤婦處處愛和自己作對!
韓氏心一橫,索性道:“茉姐兒原本是沒有資格參加賞荷宴,若非德親王妃相邀,老太太和我又看著她還是個乖巧的,才準了她去,可她今日卻不知廉恥,大庭廣眾之下勾引德小王爺,敗壞婦德,有辱門風,還連累我這嫡母受了罰,這若是在那小門小戶的也就罷了,可她怎麼也是我國公府上的姑娘,難道不該打?”
韓二夫人似一副痛其不爭的模樣,所言所語卻惹得眾人倒抽一口涼氣,就是黎氏也怔在那裡。
這頂帽子扣得夠大,幾乎可以說若是此罪名落實,那西涼茉的名聲就毀了。
西涼茉心中冷笑連連,臉上卻分毫不顯,只柔聲問:“哦,不知女兒何曾做出如此敗壞家聲之事?”
“難道你從小王爺的馬車上下來不是事實麼,難道你與小王爺單獨同遊浣碧湖不是事實麼,難道小王爺為了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將府邸車伕毒打一頓不是事實麼,難道母親今日受罰,你不曾看見?”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韓氏身邊的西涼丹忽然一臉怨毒地盯著西涼茉。
湖心島上姐姐和母親出事的時候這西涼丹偷偷躲了起來,如今倒伶牙俐齒地指責起她來了。
不過……
西涼茉微微一笑,承認了:“沒錯,是事實。”
眾人不由譁然起來,看著西涼茉的目光都極為不屑,想不到這茉姐兒竟如此不知羞恥、忤逆長輩。
韓氏沒有想到她竟然認了,頓時狐疑地打量起她來。
但西涼丹已經眼中一亮,尖利地嗤笑出聲:“西涼茉,老太太和父親、母親都是這般疼惜你,你行止失當牽累了我們府邸上的這些未出嫁的姐妹名聲倒都是小的。二房、三房的嬸嬸們家裡也有未嫁的姐妹呢,這要讓外人怎麼說國公府和西涼世家才好,若是被御史拿住了這把柄,說父親家教不嚴,影響父親前程,這才我們做兒女的不孝不義。”
原本作壁上觀看戲的二房三房的太太們,聽了這話,不由皆是臉色一變,是呢,自己家還有沒嫁出去的閨女的,若是被影響了閨譽,那可真是賠本賠到家了,於是看著西涼茉的眼神也冷厲起來。
二房的太太孃家姓慎,這慎二太太素來也是個尖刻的,隨即便冷笑道:“二夫人也真是個善心的,對著這麼有失德行的敗壞門風的,還牽累父母,就是不打斷了腿,也要剃了頭送到宗祠廟裡去修行的,方才以正門風!”
一時間,長房裡幾個姨娘也都附和,素來愛抱韓氏大腿的陳姨娘甚至鄙夷地嗤道:“是了,有什麼僕人就有什麼主子,那紫梅是個不要臉勾引殘害主子的賤坯子,也早能看出這小騷蹄子不是什麼好貨。”
“早日送到宗祠裡去,也免得哪日做出什麼淫辱門風的事,才叫哭也來不及哭!”
“就是。”
西涼茉這下可聽明白了,原來如此,給她定了這樣的性,就是想斬草除根地將她直接送到宗祠裡去做姑子,永不得見外人,一輩子不得翻身,斷了自己的念想,還要讓人贊她一聲好仁慈。
就是老太太和爵爺都無法反駁眾人通氣連枝的決議,何況他們原就不是真心疼惜她。
西涼丹今日這樣的好口才,想必是得了韓氏的指示。
只是這對母女似乎完全不記得,如今的她可不再是那個草芥一樣任由她們作踐的小丫頭,而是皇帝親封的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