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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躺在這兒,你想看就躺著看吧,用不著在地上傻站著了。”
床裡起了窸窸窣窣的響動,外衣外褲接二連三地從床上飛到地上。最後一個腦袋抵上了露生的脊樑骨,龍相低聲說道:“露生,你給我讀個故事吧。”
“你想得美!”
“你把丫丫叫來,你讀個長的,我和丫丫一起聽。”
“丫丫沒你這麼麻煩,用不著我讀故事哄她睡覺!”
熱腦袋順著他的脊樑往上走,最後拱上了他的後脖頸。熱氣一股一股地撲進他的領口,氣息悠長,是龍相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露生也閉了眼睛,心裡有點認命的意思。他想他們這也可以算作是一家三口,雖然因為龍相的存在,這一家三口總是雞飛狗跳,不夠美滿,但糟糕的家庭也是家庭,糟就糟吧,聊勝於無。
第六章:由愛故生憂
露生繼續留在了龍家。
龍鎮守使對於溫如玉的死活不甚在意,對於露生的去留也不甚在意——憑著他的財力,他再養一千個露生也不是問題;露生要走,可以走,橫豎露生姓白不姓龍,和他沒有一分錢的關係。就算露生是他拜把子大哥的骨血,他把這點骨血從小毛孩子養成大小夥子,也算對得起那位大哥了。
不介意露生的走,更不介意露生的留,或者說,留下更好。不為別的,為了讓露生給他看兒子。在龍相那裡,黃媽早就失去了震懾力,至於他自己,更是在兒子面前沒有半點分量。在頭腦比較清醒的時候,龍鎮守使冷眼旁觀,倒是感覺全家上下加起來,也就是露生還能稍稍管束一下家中這條長了角的轉世真龍。若是從這一點看,龍鎮守使想,露生還成了個不可或缺的人物哩!
龍鎮守使如是想,龍家其餘人等,想法也和龍鎮守使差不多。而在另一方面,龍相為了留住露生,竟然破天荒地連著一個月都是和顏悅色。露生以為他轉了性,欣慰得不得了。
然而一個月剛過,龍相興許是憋得狠了,立刻沒事找事地撒了一頓野,不但對露生再次施展了拳腳,還兜頭潑了丫丫一壺熱茶。露生見此情形,也沒有憤怒,也沒有失望,只感覺萬物歸位,天地復原,自己還是那個自己,龍相還是那個龍相。站在院子裡,他公然地告訴龍相:“你啊,狗改不了吃屎。”
龍相揚揚得意地抱著膀子,捱了罵也不在乎。他的思想全是跳躍式的,上一秒還在對著露生和丫丫胡攪蠻纏,下一秒已經完全掉轉了方向,“哎,露生,我有個想法,我想領兵。”
露生一愣,“啊?”
龍相仰頭望天,做了個冥想的姿態,“可他們全當我是個小孩兒,只許我到營裡騎馬打槍,不給我隊伍讓我訓練。”
然後他一拍巴掌,“對了,我去前頭要些錢去!有了錢,我自己招兵,順便給丫丫買些紅布做衣服。丫丫天天穿那身破青褂子,看著好像鹹鴨蛋成精了。你呢?露生,你想要什麼?除了書,咱們弄個留聲機聽聽吧?”又一拍巴掌,“對了,要兩輛腳踏車。”
說完這話,他撒腿跑開了。露生站在原地,回頭看他的背影,心裡莫名其妙的,實在是追不上他那奇異的思路。
也沒有過很久,龍相便如願以償地弄到了一筆款子,並且還是一筆鉅款。龍鎮守使自從到了此地,便是苦心經營。這些年來,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他絕不踏出領地半步。換言之,他雖然有著瘋瘋癲癲的形象,但靈魂和形象並不同步,精明起來,也是相當精明。錢,他有的是,兒子來要,他也不敢不給。於是在這一年的夏天,龍相和露生各騎了一輛腳踏車,在幾名騎兵的護衛下,帶著一塊大牌子上街招兵去了。
他們在清晨出發。牌子交給騎兵,他倆一前一後地騎上了車子,並且把丫丫也帶了上。龍相一定要親自馱著丫丫走,於是丫丫側身坐在腳踏車的後座上,扭頭對著落了後的露生笑。夏日清晨,風涼如水,青草綠葉全閃爍著露珠的光。陽光透過路旁樹木的枝葉,斑斑駁駁灑了他們一身。
龍相的招兵行動,怎麼看都是一場鬧劇。衝鋒似的將腳踏車騎到了鬧市口,他趕走小攤小販,獨佔了一片空地,然後把寫著“招兵”二字的白木牌子往地上一立,又讓隨行士兵擺上一套桌椅,招兵便就此開始了。
招來的兵,據他自己宣傳,是要組織訓練成一支衛隊。和平常的丘八相比,肯定是吃得更好穿得更好,一個月的餉錢是十塊大洋,直接發到個人的手裡,絕不半路克扣。露生記得龍相不是吹牛放炮的人,所以此刻聽著他的豪言壯語,他和丫丫都很驚訝,不知道他是早有預謀地擬了詞,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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