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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齊整。而且彷彿被刻意修整過似的。我想著也許在夏日到來之時,鬱鬱蔥蔥的景色也是讓人無限嚮往的。
約摸一刻鐘,車到了一個挺大的村子裡。我在一個小學校門前下了車。村口幾個抱孩子的婦女像看風景似地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我便迎著他們的目光,走過去。
大嫂,請問你們村一個叫張洪遠的人,住在哪裡。
我走到她們面前問道。
幾個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最後,都搖頭說不知。
她們說:找他什麼事。
我說:採訪一下他。他是省裡的勞模。
她們聽了,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在這個不起眼的鄉村裡,出了一個省裡的勞動模範,還是開天闢地第一遭。她們為出了這樣的大事,而一直被矇在鼓裡,而略顯氣憤。
我連忙解釋說:這是八三年的事了。
她們聽後笑了。有人說:你到學校裡去問問吧。
我來到旁邊的小學校,院落裡也栽著楊樹。我想或許這裡的人與楊樹結緣了。
尋問了幾個年輕的女教師,最後她們找來了一個年長的教師。這位教師瘦長臉,髮梢略顯灰白。嘴唇由於天氣的乾躁,幹咧著。不過,他的眼睛儘管佈滿著血絲,但依然明亮。讓人一看便知這是一個精明的人。
你好。我點頭問了一下。
你好。他對我開頭來了這麼一句,顯得不大習慣。但隨即也補充了一句。
我不再客套,便直說道:我是市人民日報社的見習記者,這次來這裡,想採訪一下你們村裡一位省裡的勞動模範。叫張洪遠。
他聽了,苦思冥想了許久。然後,恍然大悟般驚叫起來,說:我想起來了。
我立時被他的表情和驚訝所吸引。
他微笑著,點頭若有所思,然後像講述一個故事一樣,娓娓道來:張洪遠是地主的孫子,但這並沒有給他帶來好處。他在解放前已娶妻生子,解放後家裡被定性為地主,他的爺爺,父親,叔叔,都相繼死去。他因是地主的後代。整天被拉到大街去批鬥。後來,解放前娶的老婆帶著兒子遠走它鄉改嫁他人。張洪遠也是六個堂兄弟中,唯一娶過媳婦。他的五個堂弟因礙於地主子孫的身份,終究都沒有娶上媳婦。一個兄弟遠走它鄉,至今杳無音訊。一個堂弟天生有點弱智。一個四十來歲雙目因病失明。一個年輕時去了新疆,回來不知怎麼回事傻了。現在只有一個算是正常的。也將近六十歲了。
聽著這一家的命運。心中彼多感慨。時代強加在他們身上的命運或許只能到另一個世界去哭訴了。我不由得問:張洪遠現在的近況哪。
他聽著了,又是一驚,然後才說:張洪遠四年前已經死了。
噢,我聽了不免有點失落。不想要見的人,卻在多年前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不由得關心起他五個堂弟的命運。他們最小的已五十五歲了。五十五歲在農村,或許已經是垂暮的老人了。失去了勞動能力,又膝下無親無故。想來以後將離開這個世界時,將是多麼孤獨悽慘的。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叫養兒防老嗎?
然而,這無兒無女的老人將來又該如何來防老哪。
我試著表達這層意思,想聽一下,他做為同村的人,該如何來看待這四個老人那。
他瞟了我一眼,說:只能自生自滅了。有兒有女的老人,兒女都不管不問。更何況沒兒沒女的人哪。
聽著他的話,我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我說:現在老人好像特別多。
是呀。他應道。
我想中國多年前,已進入老齡化。隨著老人的增多,社會負擔的加重。老人們的生老病死,衣食住行,著實堪憂呀。
我帶著一種撲空的遺憾,離開這個村落。那位姓張的老師,送我很遠。
村著那樓房與窩棚並存的景象映入我的眼簾,瞅著那從外面來粉刷得不錯的樓房。我想人們生兒育女,含辛茹苦把子女培養成人,又給他們娶妻生子。然而到頭,只能得到一個在村頭搭個窩棚過活的命運。真的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僅僅是為了防老嗎?但就像張老師所說的,很多的兒女根本不管父母的死活,讓他們在這些窩棚裡,或者是一個風雨飄搖的土房子裡,任其自生自滅。
這時,村頭髮生一起吵架事件。一個個子不高的中年婦女,帶著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闖入一個沒有院牆的人家。外面聚集了很多人。我見了,小心走了過去。人們似乎在專注著事件的發展。一個用一塊布蓋著頭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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