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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弦深知芳華要強,不厭其煩的囑咐他善加珍重。忽又想起一事道:“我走後,煩你常去陪陪家兄。難得你們談得來,我在軍中也好放心。”話音方落便忍不住嘆了口氣。芳華心有疑惑,見鳳弦出征在即只得忍下,默默頷首應允。<a
☆、第二十九回 提筆留痕露隱情 天公作美雨留客
五車巷和府書房內,畫架上的素絹被漂得雪白。作畫之人瀟灑幾筆點下,幾根修竹一段粉牆便躍然眼前。稍許,只見畫上牆外樹枝,赫然掛著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風箏。牆下有一宮裝少年,十六七歲的年紀,擰著雙拳仰首相望。那明朗的五官很有些威儀,卻是氣急敗壞的,瞪著半天的風箏無可奈何。不遠處遊廊上,另有一俊秀少年與他穿戴相仿。隱身在柱子後面,看那笑容便知是奸計得逞了。
憶昔收了筆默默端詳一陣,平白的便嘆了口氣。一旁伺候的七娘問道:“這是怎麼說?好好的嘆什麼氣啊?”憶昔方要答話,卻見時翔走進來。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掃了掃,向後退一步道:“我來的不巧,委實不知和大官有佳人相陪,攪了二位的雅興,恕罪恕罪,告辭了。”說罷轉身便走,七娘撇了下嘴不做聲。
自桂聖人薨世後,時翔因感念其主厚待之恩,自請往安陵守靈一月。那裡雖訊息閉塞,然,兩國交兵此等大事,多少有些風聲傳上山來。時翔雖深知憶昔武功了得智謀過人,但殺場之上生死相搏,心上仍難免十分掛念。無奈才在安陵十餘日,怎好下山去為他送行。正暗自嘆息之時,不想君上忽遣小黃們到此。將一封信交與他,並吩咐說,依上面所寫而行。時翔甚是詫異,拆開一看,只見灑金五色蠟箋上寫著“送別”二字。那小黃們瞧著時翔先是一怔,繼而面露扭捏之態,到後來竟眼圈兒泛紅幾欲落淚。因素知他性情溫和,便大著膽子問是怎麼了?不料時翔朝著皇城的方向撩衣跪下,恭恭敬敬連叩了三個頭。小黃門有些發慌,上前將他扶起急問緣故。時翔含笑不答,賞了他幾個錢打發他回去了。用過午飯略略收拾一下,換了身尋常的素服,頭戴斗笠身披蓑衣,冒著細雨打馬直奔城內而來。
憶昔萬不料時翔竟會前來。原本該是歡喜的,可瞟了眼那幅畫,心裡便只剩下驚慌了。搶上幾步挽了他的手笑道:“我同你說過多少遍了,七娘感我救命之恩,替我照管別院與幾處莊子。再說,我不喜婦人你是知道。明日出徵在即,且陪我到那廂吃幾杯酒,咱們好生說會子話。”說罷不顧時翔掙扎,拉拉扯扯徑往外面去了。
七娘忽然發現,憶昔悄悄背過手指了指那幅畫。待他們走遠了,狐疑的上前仔細看了看。先還不覺得什麼,正要將畫收起又停了下來。再一次展開,仔細端詳著畫上的兩個少年,自言自語道:“這廊下的有些像他,望著風箏的……噝……略略有些井都知的意思,總覺得又不像。此少年分明有些眼熟……”七娘低首沉思,不知怎的就變了臉。忙忙地望了門口一眼,暗自驚訝道:“難怪眼熟的緊,他……他不是井都知的兄長嗎?”忽然又想起方才憶昔出乎尋常的舉動,心下越發的認定了,暗自道:“他三人同是中貴,皆在宮中服役。臨別在即,心心念念想的該是井都知才是,怎的畫上不相干的人了?看他方才暗示與我,分明是怕那一位看見此畫。噝……莫非,這個人喜歡的原本是……是哥哥?”才想到這裡,便連連搖頭否認道:“不對呀,素日見他對井都知百一百順很是恩愛。此次他叫我過來,也是為了井都知的安危著想。可見他心裡是極看重他的。噝……也不對呀,方才我早察覺門外有人靠近,他的功力遠強我數十倍不止,怎會不曾聽見?如此看來分明是入神了。”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畫卷,接著想道:“這上面的意思,他三人少年時便相識。為何他一改初衷選了井都知?既然選定了,又為何在此時忽然想起陳年舊事?”正百思不得其解,猛聽一個女子道:“姐姐想什麼了?”七娘往後退了一步抬頭看時,是此間收拾屋子的女使。七娘笑了笑,拿了畫轉身回自己房裡去了。
酒席擺在了憶昔臥室的外間,因下雨屋內早掌了燈。時翔側身坐在桌旁,眼睛雖望著窗外,心卻時時留意著憶昔的舉動。見他並不同往日一般,嬉皮笑臉的上前糾纏。詫異的轉頭相望,正與憶昔含情脈脈的目光撞在了一處。微微皺眉低聲罵了句,不想憶昔立時蹭至身邊,緊挨著他坐下道:“我明日便要走了,你倒忍心甩臉子給我瞧。”時翔用胳膊抵住他越靠越近的身子,瞪眼道:“你放尊重些,叫下頭的人看著成個什麼體統?”憶昔坐正了身子無所謂的道:“怕怎的?你我之事連官家也曉得,何況這是在自己家中。可是官家叫你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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