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洩。
那一段日子他的確是殺人如麻,直到某一日,他突然將羅素叫道身邊,讓他帶人去尋找王珍的下落……
於是,羅素等人便得到了這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昔日他們是她的護衛,她的離去自然是他們的失職,因而他們去做,帶著補過之心自然是比旁人更加盡力。
“若是您心頭的怨恨無處發洩,卑職願意一力承擔,當年卑職明明知道您在宮內受苦,可是卻向汗王隱瞞了真相,汗王既然讓卑職奉您為主,那麼如此瞞而不報的舉動便是背主,所有的錯都卑職的錯,只要你一聲令下,卑職任打任殺——只求您不要再記恨汗王。”
羅素說著,將另一隻腿也跪下,雙手貼在地上,伏下身子道:“請你應下羅素的懇求吧。”
他伏在地上,久久不肯起來。
只可惜他的一片丹心,日月可表,而坐在妝臺之前的她,卻鐵石心腸始終沒有被打動,連看也沒有他一眼,彷彿自言自語一般淡淡而道:
“自以為是”
羅素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便抬起了頭,面帶失望的道:“您就當真無論如何也不肯原諒汗王麼?卑職一直認為,您是個外表柔弱而內心剛毅女子,可是未想,您的這份剛毅,卻是用來傷害對您最是用情至深之人。”
面對羅素的指責,那雙沉靜的眼神便慢慢起了波瀾,她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神情看他,慢慢的問道:
“……是不是因為他用情至深,就能把發生了的事情當做沒有發生?是不是因為他用情至深,我就應該嚥下所有的痛苦去接納他?是不是因為他用情至深,他想怎麼做都可以,想抓誰就抓誰,想殺誰就殺誰……哪怕他毀了我,我也應該對他感恩戴德?”
她頓了一下,一個字一個字咬的清清楚楚:“你告訴我,他憑什麼?”
她的話羅素一時還不知如何應答,就只見她把頭轉過去面向銅鏡,鏡中的她雲髻峨峨,修眉聯娟,被打扮得美輪美奐。
“你可知時至今日,我已經沒有精力去追本溯源,我只知道是他一次一次的讓我跌到了谷底,一次一次讓我陷入不幸,是他讓我痛苦不堪,他對所有發生的事情難辭其咎,我簡直找不到一個不去憎恨他的理由。”
她自打進了這座宮殿,便對身邊的一切無動於衷,每日大小所有的事情,如穿衣吃飯,如衣裳髮式這種事情,她也從來不會插一句嘴,便像一個木偶一般,不置一詞任由侍女們擺弄。
今天若不是羅素緊緊相逼,她也不得有這麼多言語,實在讓人氣憤,這人完全忽視是非曲直,一心為著鐵爾罕說話,簡直將他看做神一樣,從靈魂到肉體都信仰他。
“您不肯原諒汗王的原因,是不是因為那個人……”羅素突然問道,指的自然是那天和她一起出現的蘇爺。
聞言,她露出諷刺的笑容,黯然銷魂:“羅素,看來你真的不明白。”
“在你眼裡,鐵爾罕也許是個悲情的英雄,可你不是女人,所以你不會知道,以一個女人而言,他是多麼的卑劣,你看看他身邊的那些女人,有誰能夠活得幸福滿足?”
“他這種男人,自私自利,惟我獨尊,不配得到任何女人的真心,他的真心更是一錢不值。”王珍頓了一頓,道“所以我恨他便是隻因為他,與他人無關,就算沒有那個人,憑著他的所作所為,我一樣會如此。”
她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就像她說的,他的真心一錢不值,於她而言。
鐵爾罕站在門外,呆滯了許久。
當羅素垂頭喪氣的從殿裡出來之後,突然看到了立在一旁的鐵爾罕,臉上頓時出現驚愕的神情。
“羅素,你逾越了。”
羅素連忙跪下,垂下腦袋。
“去領二十鞭子,罰俸祿半年。”鐵爾罕冷淡道。
羅素不敢說什麼,起身便去領鞭刑。
羅素的身影離去之後,鐵爾罕依然站在那裡,神情平淡,內心卻被憤怒激盪著。雖然他明白此時便是在她面前說再多的開脫之詞,也是無用的,可是心裡何曾沒有一絲這樣的希望?
希望她還殘存著舊情,希望她還沒對自己徹底絕望,希望在她的恨意裡,能夾雜一些別的情愫。
他一直不說,便是維持著最後一絲尊嚴,有時也會幻想,也許拋棄這最後一絲尊嚴,或許能讓她回心轉意一絲半縷。
所以羅素做的,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他想要知道卻不敢去確認的結果,可是這個結果,讓人卡在喉裡,吞吐不出,哽咽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