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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爾罕一直站在那裡,如一個靶子似得,一動也不動,就那麼看著秦桑發狂發怒。
她越怒,他便越鎮定。
“看來你這麼有力氣,是不用吃東西,我白擔心了。”他道,原來他是聽說她絕食,才匆匆趕來,不過那碗肉粥,現在正粘在他衣襬上往下流,而碗倒扣在他的腳邊。
“我不用你管,我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你滾!”秦桑憤怒的吼道。
鐵爾罕聞言,扯出一個冷笑,轉身欲走,到門邊的時候卻留了一步,道:“納姆如今叫做秦柳是麼?”
這是威脅!
秦桑一怔,皺起了眉頭,狐疑道:“他們……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鐵爾罕不答,連頭都沒有回,卻能聽到他的一聲冷哼。
“當初離開的時候是我硬拉上她的,事先她根本不知情,還有那些小孩子,不過是我收養的孤兒,跟我沒什麼確實的關係,我也不在乎他們,你要是把他們扯進來,就未免自作多情了。”秦桑道。
“在不在乎,不是嘴上說的。”當年面對元泰的時候,他不也是口口聲聲說著相似的話麼?
鐵爾罕眼睛閉了片刻,甩掉一些不好的回憶之後,才轉身望著秦桑道:“他們現在還在緬羅城,我的手下正監視著他們,你若想他們好好的,就乖乖的把飯吃掉,我沒有你想的那麼窮兇極惡,前提是,不要逼我。”
說完,他便離去了,在房門關上之後,力氣彷彿一下子從秦桑身上抽離,她慢慢蹲了下來,一手揪住自己的一撮頭髮,一手環抱住自己,輕輕的抽泣,如一隻舔舐傷口的小動物。
“混蛋……混蛋……”她紅著眼睛咒罵著,哀切的將臉埋進懷抱之間。
蘇越,我該怎麼辦……
鐵爾罕一言不發的背靠著門,隔著門板,他似乎能聽到裡面傳出的細微動靜,傷口被秦桑砸裂開,鮮血浸透了他的衣袖,他彷彿沒有感到一般,只將頭微微仰起,一如既往的驕傲模樣。
他,鐵爾罕汗王,大域民族的領袖,英勇和力量的象徵,可是,有誰知道他的內心也有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
珍兒,我,又該怎麼辦呢……
…
時間過得既緩慢又匆忙,一晃便過了兩個多月,雖然已是春天,此地卻似乎春意遲來,到處都還是充斥著一股蕭瑟之感。
他們已經離了緬羅城,落腳於枝柳山腳下。當時小唐找的那個大夫姓黃,黃大夫的確有幾分本事,卻對救回蘇爺的性命沒有把握,幸而他有一個師兄,醫術在他之上,便給蘇爺做了一些處理,以秘方保住他的性命,又寫了一封書信,介紹他們去枝柳山找他的師兄李濟生。
李濟生此人如今已年過五旬,在臻南有些名氣,有逍遙神醫之稱,為人慈悲為懷,頗有美譽,傳言臻南國君曾經三度請他出任太醫令之職,被其婉拒,自稱性好逍遙,不願被名利拘束,只求漫走山野,為臻南子民造福。
話已經說到此地步,國君也不好強人所難,只好封了他一個逍遙神醫之名,勉力他善用自己的醫術,懸壺濟世,使臻南子民脫離疾病之苦,也算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自此之後,逍遙神醫之名大炙,更是受人敬仰。
尋找李神醫看病的人越來越多,而他又是醫德上品的大夫,自然是盡心盡力,隨著年紀逐年增加,漸漸有力不從心之感,於是便尋了一處隱居,帶了幾個徒弟,希望能將他的醫術發揚光大,救人活命。
小唐拿著書信,不眠不休護著蘇爺趕上枝柳山,幾番辛苦找到了李神醫,李神醫也是不負眾望,虧得他拖著花甲之年的身子骨,熬了幾夜,終於是救得了蘇爺性命。
命是救回了,可心卻沒能救回。
蘇爺身份複雜,內部也有不少勾心鬥角,虎視眈眈之人,只是他一早將其整服,壓制下來。其中秘事小唐自然清楚,因而不敢聲張蘇爺落難,只聯絡幾名忠心耿耿的心腹,勉力維持局面。
只是平日上報情況都會由蘇爺親自批示,限期下達,而這段時間卻遲遲拖著不發,人事變動也隱隱有些異況,便有別有用心的人揣測出一些流言蜚傳出來,有說蘇爺遇險重傷不治的,有說其實是失蹤的,甚至也有說他已經死了,有人藏而不報,妄想取而代之,矛頭直指蘇爺“在世”時的那幫心腹。
其實所謂流言,不過是投石問路,投出去的石頭沒有聽到響聲,便真的懷疑蘇爺這邊有異況,
原先被蘇爺壓制的野心勃勃之徒有抬頭之勢,只是暫還無法確定,不敢輕舉妄動,私下都在打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