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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也許是劃傷了尿道，那上面星星點點的有些血跡，就連貼在腹股溝和腿上的膠布也都被扯開。季焰遠感覺不到那裡的疼，就索性撕下所有膠布，把導尿管和集尿袋全都扔進垃圾桶。他哈下腰又拽起褲子一點點的提上，季焰遠扯了些紙胡亂擦了擦那溼溼潮潮的痕跡，儘管這樣做可能於事無補。

坐在輪椅上看著洗手池上的鏡子，季焰遠才發現自己的臉色同樣糟糕。將近一夜都沒睡，痙攣過後的他更是疲憊不堪，而胃也在示威著，絞痛和灼燒感更顯劇烈。

身體的不適讓季焰遠有些撐不住了，他伸手按了按額頭，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自己竟然也發起燒來。

“季焰遠可真夠慢的。”遲俊揚拉了個椅子坐在賀藍旁邊，看了看她扎著針頭的手背。

賀藍剛才無力反抗，壓著火兒一路被遲俊揚摟著肩膀進了診室。現在躺在病房裡，她倒是完全可以轟他走了，“你幹嘛還不走？”

“你現在還發著燒，我也不能把你就這麼扔這兒啊。”遲俊揚很清楚自己恨的只有季焰遠，“一碼歸一碼，我只是要報復季焰遠，不至於牽累你。你這麼一人躺這兒，我總不能什麼都不管吧。”

“不用你管……誰知道你又想什麼么蛾子。”賀藍偏過頭去，寧可看著那些死氣沉沉的沙發也不想面對遲俊揚這個活人。

遲俊揚許久沒說話，沉默良久，才不甘心的問，“我只是想知道，你們為什麼都這麼喜歡季焰遠？我有什麼比不上他的？”

“哪兒都比不上……”

“哪兒都比不上？好……”遲俊揚冷笑一聲，“可至少我想走就能走，想跳就能跳，至少我到了二十七也不會像他一樣吃著吃著飯尿了都不知道，至少我他媽的還能知道自己的老二什麼時候硬！”

賀藍坐起來，瞪了遲俊揚一眼，“你他媽的……說夠了？”

“不夠……不夠！我憑什麼比不上他那個殘廢？！一個癱子憑什麼這麼多人還喜歡他？”遲俊揚從椅子上站起來，“你看看今天，他女朋友都病成什麼樣兒了他也只能坐在那兒乾著急！就算叫救護車來，憑他那副德性，上救護車是要先搬他還是先搬你？你知不知道，連凱軒都嫌跟他坐在一塊兒丟臉！他到底有什麼可驕傲的？我一個拳頭就能把他打趴下！他不過是個殘廢，一個坐在一堆破鐵上的廢物！你指著他能幹的了什麼？”

“焰遠不是廢物！”賀藍說著說著，眼淚直往下掉。也許是生病的人情感都脆弱，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麼不爭氣的在遲俊揚面前哭，可是他的每句話又句句在理，狠狠的戳到賀藍心裡，她又氣又急卻反駁不了。“你怎麼能這麼說他……？他是你哥啊！”

“他又什麼時候把自己當做我哥了？季焰遠什麼都要搶我的，我真希望沒有他這樣的哥！”遲俊揚嚷完，看著不停抹著眼淚的賀藍又於心有愧。畢竟她還發著燒，任平時她對自己又打又罵，現在哭成這樣兒，好歹是個女孩兒，遲俊揚說兩句話就把人招哭了，倒也不太舒坦，他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賀藍，“……噯，你怎麼哭了……？行了，你……也別哭了，當我沒說。”

季焰遠在樓下打聽到了賀藍的病房，剛拉開門進去，就看見她正坐上床上哭。

“賀賀！怎麼了？！”季焰遠有些慌了，划著輪椅衝過去，輪椅的踏板直直撞上了遲俊揚的腿。

賀藍見是季焰遠來了，又想著遲俊揚剛才說過的話，心裡也不知道為什麼更覺得難受了，抽泣著說，“焰遠……讓他滾蛋……”

季焰遠急了，抬起頭質問遲俊揚，“你對她幹嘛了？！”

遲俊揚被撞的不輕，疼的咧著嘴叫了一聲，彎腰用手捂著小腿處衝季焰遠也嚷起來，“你他媽的會不會用輪椅？！看著點兒不知道啊？！”

“我問你對賀賀幹嘛了！”季焰遠再一次質問他。

“我什麼都沒幹！”遲俊揚理直氣壯的回答，“我說你是殘廢，然後她就哭了，我有什麼辦法啊！”

季焰遠一頓，抿了抿嘴唇，臉上有些不自然的僵了一下，才又跟遲俊揚說，“你走吧，她還發著燒。”

“本來你過來了我也就要走了，”遲俊揚往病房門口走去，步子有點兒緩，可見被季焰遠剛才那一下撞得不輕，“真他媽疼……”

關門的同時，遲俊揚想起個事兒，又轉過頭跟季焰遠說，“剛才樓下那兒說住院手續還是得辦，你記得一會兒下樓過去登記一下。”

“知道。”季焰遠應了一聲兒，又往賀藍的床邊湊了湊，剛才划著輪椅衝過來，幾乎用掉他僅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