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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不起。”遲俊揚顧慮到賀藍在生病，慢慢減了速度。“你確實跟別的女孩兒不一樣——好多女的坐我車，永遠都說讓我開快點兒。”

賀藍又懶懶的靠著座椅，不想跟遲俊揚多說話。

“有沒有覺得剛才的季焰遠特別可憐？”遲俊揚突然說。

他的這句話說到了點兒上，其實賀藍剛才看著後視鏡中越來越小的季焰遠是有這種感覺，那時他孤零零的坐在輪椅上，只能望著在車裡的她倆離開。賀藍沒看到他當時是什麼表情，但她幾乎能感覺出季焰遠無助的嘆息。那一刻，賀藍覺得，季焰遠一直驕傲的自尊被一瞬推到，確實……很可憐。

可賀藍卻怎麼都不想認同遲俊揚，“呸……你更可憐。”

“我可憐？可我知道什麼做什麼可以讓他不好受。”遲俊揚依舊目視前方，“我知道他在乎什麼東西，而且他在乎的還不少——對了，季焰遠還沒買車？”

“還沒選好。”賀藍搖搖頭，看向窗外，遲俊揚的跑車吸引了無數人的側目，但誰能知道，裡面坐的又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他永遠都這樣。”遲俊揚哼笑一聲，才又繼續說，“你發現沒有？季焰遠有個毛病，他做選擇會特別慢，如果你不逼他，他可能一直選不出來。”

賀藍依然沉默。

“季焰遠做什麼都優柔寡斷，他總想讓所有人都滿意，呵，他以為天底下有這樣的好事兒麼？這他媽的怎麼可能？！我就是不明白，他到底哪點吸引你們了？！”遲俊揚用力攥緊方向盤，有些激動起來，“我就奇怪了，難道只因為他長得帥？帥能當飯吃？”

“你這種人當然不會懂……”賀藍始終看著外面，心裡只擔心著季焰遠是否打上了車。

“我確實不懂，你知道索菲麼？”遲俊揚說著，又補充了一句全名，“陳索菲。”

提到了這個名字，賀藍倒是有了些反應，“知道……焰遠前女友。”

“她以前把季焰遠甩了。然後……還瞎了眼了看上你了。”

這個賀藍也早就知道了，曾經有一天，她和焰遠還為了這個人吵過一架。想到會有人因為焰遠的殘疾拋棄他，賀藍心頭有些酸酸的，似乎這著實是個現實，也是她正在經受的考驗。

遲俊揚看出了賀藍在思索著什麼，頓了頓，他繼續說，“不過，也不是她自願的。”

季焰遠看著一輛輛從他身邊經過卻對他視而不見的計程車，也只好苦笑一下。這種情況對於季焰遠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他早就見怪不怪，想著不過是多等一會兒，總會有車停下的。

在馬路邊招了無數次手，讓本就痠痛的肩膀又加了些負擔。季焰遠很想把胳膊撐在輪椅扶手上歇一下，可出門匆忙，他都沒來及給自己換上那個帶扶手的輪椅。坐了這麼久，季焰遠知道身體早就根本吃不消了，眼看一輛顯示著空車的出租出現在視野裡，他坐在輪椅上又招了招手，可那輛車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司機反而踩了油門。

這讓季焰遠有些看不下去，對於他本就不痛快的情緒更是火上澆油。季焰遠決定豁出去賭一把，他把手放在鋼圈上，轉動輪椅滑向路中間。

一聲長長的急剎車幾乎穿透整條街，所有人都停下來，回頭看向輔路上的黃綠色計程車和車前坐著輪椅的男人。

只差一厘米，季焰遠就能被撞飛。

他的耳朵都要被這個尖銳的剎車聲震破了，季焰遠回過頭，才發現輪椅鋼圈已經快貼上了計程車的前保險槓。在確定自己這一把賭贏的同時，季焰遠展了展肩膀，舒了口氣緩緩剛才急促的呼吸。他看了一眼迅速開啟的車門，預備迎接出租司機的破口大罵。

“哎喲！小夥子，你這麼攔車可太危險了！”旁邊一個大媽都被剛才嚇的直拍胸口。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發表了各種意見，“就是的……真不要命，還是殘疾人呢……”

“你他媽的瘋啦？！想死回家死去！”司機是個中年男人，下車走到季焰遠面前就是一通罵喊，已經說不出他臉上是嚇得發綠還是氣的漲紅。

可是季焰遠倒是顯得平靜許多，“師傅，現在我能上車了麼？”

司機被他不溫不火的態度拱出了脾氣，上前推了一把季焰遠的肩膀，“我cao！你他媽的要打車不要命啊？！”

出租師傅明顯是氣壞了，季焰遠被推得差點兒仰了過去，連輪椅都跟著往後滑動了些，他能想象出司機現在有多憤怒，“你看見我招手還踩油門，我也沒辦法，只能這麼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