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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道:“此事我等作不了主,這樣罷,我們派人上去稟明本次防衛首領張將軍再回復你,煩請稍待片刻。”
文荊川在旁聽得陳鴻圖這樣一說,不禁暗叫道好一隻老狐狸,伊願年少識淺,中了陳鴻圖詭計還不算什麼,但自己已過天命之年,仍被這老傢伙玩弄於股掌之中,吃了暗虧卻無法分辯,真是不愧為官場老手,此等場合自己若是戳破他謊言,他是杭州學政大員,大觀書院正在其管轄範圍,他日裡少不得給大觀書院惹來不盡麻煩,只得配合於他。
不一刻一彪形大漢走了下來,一見陳鴻圖,抱拳笑道:“小人張大田參見陳大人,陳大人千金既然與伊學子早有婚約,二人同赴雅集也是一樁美談,既然我浙江名士都已應允,小人當然不敢阻撓,各位請即刻上山。”陳鴻圖微微一笑道:“多謝張將軍。”暗地裡他不知給了那張大田多少好處,當下也不多言,領著文荊川等到了孤山放鶴亭,亭中早有江浙名士等候在彼,一見陳鴻圖文荊川到來,齊齊上來行禮,一人見陳婉言跟在陳鴻圖身後,笑問道:“這位小姐,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啊,我怎的沒有見過。”陳鴻圖道:“這是小女,此次來孤山向各位前輩問安。”那人想了良久,也沒弄明白陳婉言是如何透過了層層防衛到了孤山之上,又不好當陳鴻圖面深究,只得客套兩句,狐疑不止。
文荊川道:“這孤山雅集,參與者個個都是江南文士中的高人,無論詩詞書畫,其作品都有數十年的功力,可以說是般般珍貴,件件稀有。等會兒那公然敢在大夥兒面前露藝之人,必定更加不凡,若無非常本事,安敢在眾多高手面前獻藝?你年紀尚輕,書畫功力不夠,只須四處學習觀摩,用心憬悟,不要妄加評論,免得出醜。”
伊願聞言稱是,不久江浙兩省名士聚齊,孤山梅林中人數三三兩兩,各自把酒言歡,一人在孤山腳下,馮小青墓前高聲吟道:“冷雨幽窗不可聽,挑燈閒看牡丹亭;人間亦有痴如我,豈獨傷心是小青。”伊願見那人語聲蒼茫,飽含深情,不禁向文荊川問道:“教授,那人適才吟的是誰作的詩啊?”文荊川道:“這首詩是本朝一位奇女子叫馮小青的所作,那馮小青本來出自揚州名門,祖上隨洪武皇帝南征北討,立過大功,被封為揚州太守,後來永樂皇帝發起‘靖難’,兵圍南京,馮小青父親帶兵阻擋,事敗被殺,馮家從此敗落,馮小青被逼嫁給杭州一富商做妾,受富商原配虐待,最後鬱郁早逝,葬在這孤山腳下的梅林之中,這首詩就出自她的《焚餘稿》。”
伊願聽得神思嚮往,心道自己若是遇上馮小青這等佳人,除了日日疼愛,豈會忍心讓她受半分罪過,最後鬱郁早終?可憐自己遇到的“佳人”,不是那正眼都不瞧自己的謝玉貞,就是那醜陋噁心的項紅梅,雖然陳婉言長得還算美麗,卻是存心利用自己的一隻母老虎,半分都不把自己當做人看。真是人之一生,陰差陽錯,遭際也只在遭際中,說得清,也還說不清。
他自艾自憐,正自走神,文荊川道:“快過去,那裡有人開始潑墨了。”伊願一驚,隨文荊川走了過去,但見一叢梅花樹下,一人攤開宣紙,自懷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方墨塊來,眾人但見那墨塊烏黑髮亮,芳香撲鼻,一人讚道:“好一塊‘奚墨’。”伊願不解何意,悄聲問道:“先生,什麼叫做‘奚墨’?”文荊川小聲道:“就是南唐後主李煜賜封的‘徽墨’,由制墨大師奚超父子所創。”伊願一聞是‘徽墨‘二字,方才知曉,心下責道:此人也是奇怪,直說‘徽墨’不是簡單明瞭?這江南文人頗是麻煩,說話拐彎抹角,書越讀得多,好像生怕聽的人不知道似的,明說了就是顯擺,令人理解起來頗是費神。
那人碾好墨,也不多言,大筆一揮,唰唰幾下,一首蘇學士的《浣溪沙》立就,旁邊一人吟道:“蔌蔌衣巾落棗花,村南村北響繅車……果然好書法,想不到陳兄已得‘大米’神髓,‘刷’字功夫已練到出神入化,真是叫人好生佩服。”那人說話又是一“拐彎高手”,聽得伊願非常惱火,只得又問文荊川,文荊川道:“這‘大米’是宋人米芾,‘小米’是他兒子,因為父子兩人在書畫上造詣都很精深,因此世人稱其為‘大米’、‘小米’,這米芾一生以行書成就最高,稱自己寫字為‘刷’字功夫,所以他才有如此一說。”伊願方才明白,深恨那人說話專挑自己不明之處顯露,自己號稱大觀書院學子翹楚,不意今日被人賤踏於地,覷若無物。
另一人道:“陳兄雖然書法功力深厚,但依不才看來,比起令兄,似乎還差了幾分。”前面那人道:“雖然比不了陳師爺,但陳世兄這一手米字,在咱們孤山雅*上也確是墨寶一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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