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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子,只有她說著〃靠〃把菸頭彈出去,我才會想起我們在咖啡館裡的初見……她用冰箱砸老夏小舅子的腦袋。至於昨天,她拿刀子刺了那個人的臉,倒似乎並不是她從前的樣子,而兩者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細微的差別,我也說不清楚。
〃好,我準備向你坦白交代了。〃她把手伸進我的口袋裡,又掏出一支菸,點上,火光照亮了她一直腫著的臉,深吸了一口對我說,〃要說就從來日本第一天說起吧。〃
〃……〃我想說句什麼,並沒有說出來。
〃小學畢業後,有一天在東直門那兒走著,看到有張佈告上寫著馬戲團招人,就去了,一考,也就真的考上了。那時候,馬戲團是學員制,既練功也上文化課,國家負擔生活費和學費,我就成天窩在馬戲團的院兒裡不出來。幹嗎呢?就是訓練老虎。那時候我可用著心吶,你知道為什麼?就因為從那時候起我就想來日本,知道把功夫練好了就一定可以來日本。院兒裡有幾座假山,假山中間有個宣傳欄,裡面貼著馬戲團到世界各國演出的照片。
〃真是苦啊,不過我從來就沒有起過不想再練下去的念頭,受不了了就多跑到宣傳欄那兒去看看,看看就再回去鐵了心練,方法就這麼簡單。要說馬戲團的老虎早就被馴化過了,但是它們都認人。我剛開始訓練的時候,那隻老虎一看換了人,那時我也不高,小不點一個,差點就被它一口咬死了。
〃馬戲團裡沒有一個人知道我媽媽在日本,我從進去的第一天起就瞞得嚴嚴實實的,但是,對怎麼去日本這樣的事,比如要護照要簽證啊什麼的,我都瞭解得一清二楚,每天都在留心。功夫自然也練得不錯。果然,從第二年起我就開始登臺演出,是和我同一批學員中的第一個。又過了一年,我就可以出國演出了,香港啊馬來西亞啊什麼的都去了好幾次,可是,就是沒有機會來日本。
〃照說我也算是個有心機的人。儘管暫時沒有機會去日本,我也一點都不著急,暗地裡開始學日語,計劃也一天比一天周密。其實計劃說起來也簡單,就是一到日本就離開馬戲團去找我媽媽。拿什麼去找呢?也無非就是她幾年前給我寫信時留的地址了。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我以後會是個'黑人',沒有護照,更別談護照上的簽證,反正就在日本黑下來不走了。你知道的,馬戲團出國演出,演員們雖然有護照,但是根本就不會發到個人手裡,有專門的人負責,出關入關的時候一用完就得再交上去,不過我就是覺得不用擔心來日本黑下來之後會怎麼樣,呵,總覺得還是有媽媽在嘛。
〃五年前,大概也是現在這個時候,我來了日本,和大家一起住在新宿的一家小酒店裡。耐心也真夠好,總覺得還是不要影響馬戲團的正常演出,所以,一直等到三天演出結束的那天晚上我才一個人跑掉。後半夜,同屋的女孩子睡著了,我就把早就準備好的包裹往身上一背,下了樓。出了賓館後,又一口氣跑出去了好幾條街。
〃那天晚上,我揹著包,把我媽媽從前給我寄信的地址拿在手裡,一點一點往前走。結果可想而知,地方是找到了,我媽媽卻早就不在日本了。怪只怪那個地址離我跑出來的地方實在太遠了,一直找到快天亮才找到。是幢破落的公寓,三樓,門口還有一雙拖鞋。你想得到嗎,我根本就不敢敲門,在門口站著,渾身發抖。最後還是敲了,敲了好長時間,裡面的人終於來開了門,是個中年男人,接著又出來一箇中年女人,就是老夏和他老婆了。
〃我一看是他們,腦袋就嗡了起來,但是聽見老夏的老婆說的是中文,心又有點安下來了,就站在門口和他們說話。一直到老夏告訴我,說我媽媽早就不在日本了,我才不得不跟自己說,完了,這次真是完了。
〃老夏真是個好人,他一邊和我說話,一邊想把我讓進房子裡去。我看得出來,但是她老婆攔在門口不讓進,他也沒有辦法。那時候,老夏應該也算是有點積蓄的人了吧。後來我才知道,幸虧那天他們正在裝修淺草那邊的畫廊,才到我媽媽從前住過的房子裡去住。那裡本來住著老夏的一個朋友,就是透過老夏租的那間房子。我媽媽和老夏也算不上很熟悉,只是在要離開日本去加拿大的時候才偶然碰到,談起那間已經付了兩年房租的房子,老夏才說幫忙問問的。
〃不幸中的萬幸吧,也是湊巧,要不是老夏裝修畫廊,自己住的房子已經賣掉,又剛好朋友不在,他和老婆一起來過夜,我才能和他見面,要不然,後來的幾年如果不是他幫一幫的話,我可能早就死了。
〃你看,這就是有了他的作用……〃她拉過我的手放在到此時為止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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