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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合無誤。琴簫之下,那竹林綠海似乎布上了雲蒸霞蔚的背景,愈發遐想無窮。穆雙飛不由神馳意飛,讚道:“好曲,好曲。”孟三公道:“雖然好曲,可要是以為五彩大門這般就能開啟,卻也幼稚。”紫姬奇道:“仙長所言,頗又妙測,這是為何?”孟三公道:“琴聲自然不錯,可簫聲卻有些問題,有幾隻音色雖美,顯是矯揉扭轉而來,並非本來質樸之意。”穆雙飛心中洞然明亮,忖道:“是了,大樂師從西方學習七音色,最擅豎琴,如今提了簫管,只能吹奏中土傳統之‘宮商角徵羽’五音,少了兩音,畢竟不太稱手,因此不得不篡改細節,自行潤色,反而犯了規矩,不能開啟門戶。”
第六十四回 谷下緩談(下)
便聽那樂曲旋又變化,琴聲弦爭,鐺鐺直震,徑如雲卷海水,駭浪掀起,凝成無數撲天水珠鼓簌簌而上,再如煙花綻放,百矢激射,樂勢漸漸雄拔騰躍,教人聞之激昂振奮,氣血翻湧。其各段音色,高多低下,亢升沉轉,上下波谷幅度甚大。簫聲渾厚含蓄,雖依舊應和,然不時便破出幾聲長管悽吼,銳而不尖,好象虎嘯南山,睥睨三界,亟欲揚威布武、蜚聲天下。穆雙飛心中詫異,初時以為崖上古狐和大樂師二人隨著朱門五彩記譜之變化,操奏彈鳴亦影隨接變,可是仔細再聽,登生納悶,因之樂聲奇異,諧和為表,內裡卻似和表面不一。勿論古狐桐器之琴聲也好,樂師竹管之簫聲亦罷,中間彼此,東作西合、南呼北應之中,竟似隱約夾藏著些許衝突,便如波色大海,飽覽開闊,何等偉壯景色,可是浪花之下,兇魚惡蟹、彪蝦悍鯊難掩端倪痕跡,再到了後來,情勢更急,正若烈火烹油,灼灼燎燎,時而傾聞得琴攻簫守,時而識辨得簫襲琴抑,相互抗衡,對峙愈烈。
李逢春如痴如醉,拍掌道:“好琴,好曲,可惜操琴者出手未能酣暢淋漓,總似有所顧忌,所以才略略佔得上風,轉瞬優勢殆盡,不得不重頭努力。”孟三公搖頭道:“非也,非也,依我看,琴主出手,已然兇辣甚然,偏偏對手簫聲玄妙,橫檔縱攔,渾無罅隙。兼之吹簫之人頗得四兩撥千斤之妙,對方強音來襲,自己簫音不能抵擋,索性就轉個旋律,順著它吹鳴下去,暗地裡,不知不覺竟引導對方失了準頭,而外人聽來,依舊琴簫和美睦諧。”
穆雙飛聞言,心中大動,忖道:“古狐修雅*,他和我非難,除了使用干將飛劍,也偶用琴聲亂我心神,逼迫我運簫器抗禦。我每每力不從心,為他強勢壓迫,苦不堪言,要是懂得這順風車騎、四兩撥千斤的妙處,豈非大大有益?”心念如是,於是凝神傾聽,大樂師簫聲細微處,果然頗有玄奧,暗暗折服敬佩。紫姬、九華、金算盤等人見他神色凝重,目色若如迷醉,俱不敢相擾。鍾月敏得了一個紙喇叭,有氣無力按在耳朵上,本是心神混亂,愁怨恍惚,琴簫入耳,本以為能略釋開懷,可是音色縈懷,便如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竟是鬱悶難破。隨著琴簫爭較越厲,心窩一口氣息綿轉翻動,丹田熨熨難寧,又撞腦門,一時之間,頭昏腦脹,呆呆怔怔。恍惚的時候,驀然眼前閃出一副景象,不由“哎呀”驚呼。紫姬急忙過來攙扶,神情關切,問道:“怎麼了?”鍾月敏愣了愣,搖頭不語。適才她眼瞳朦朧紫姬,瞧得若有一男一女兩條人影相鬥,男子咄咄逼人,氣態萬千端重,而女子宛若雲闕仙子,長袖擺動,婀娜綽約,可是兩人的面貌,雲中霧裡濃濃遮掩,瞅不分明,待要仔細辨觀之,隨著自己“啊”的驚呼,景象頓時幻滅。鍾月敏疑惑不已:“那時什麼?”想起自己的母親和那不知所蹤的姊姊,又是一陣愁悶徒增,卻也不將那景象所見往胸中去。
紫姬秀美微蹙,才要轉望穆雙飛,便在此時,瞧他和李逢春、孟三公皆是瞠目結舌,相顧搖頭。穆雙飛放下紙喇叭,囁嚅道:“這曲尾結束得不甚自然。”孟三公道:“豈止不自然,簡直倉促突兀。”李逢春揣測說道:“顯是崖上又生什麼變故,莫非操琴者和吹簫之人果真動手打起真架?如此*遺殆,未免有失斯文。”穆雙飛不知為何,只覺那大樂師身份叵測、來歷匪明,便是真和古狐動手較量,想必也不會吃虧。雪霸王雖厲害,堪為搏鬥襄助良手,可大樂師身側的野郎中,絕非泛泛平庸之輩,定有法子應付這一隻大白老虎,微微笑道:“此事我等不過看熱鬧罷了,牽涉不得其內。有些秘密,或是隻有他二人之間方明曉,旁人胡亂揣測,畢竟不恭敬;要是橫加插手,一時辨不清楚孰對孰錯,欲做好事,說不得竟適得其反。”金算盤心道:“我早便覺得野郎中和大樂師頗存可疑,他們和古狐攪和一處,風起雲湧,極易生事,我們若能袖手旁觀,那可是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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