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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希冀稍時被卷下瀑布,從半空跌落以後,木筏能保持穩重,至少不能底上傾覆,想那木筏挾勢赫赫,不亞於千鈞之量,自己被壓在下面,便是鋼鐵爐中淬鍊的金剛,也抵受不能。紫姬眼見自己倘要臥倒,少不得便會貼觸碰上金算盤或是孤雲真人,心下便不大樂意,暗忖經過天穹崖之事,自己無意被穆雙飛觸碰了女兒家最為隱秘貞潔之處,從此就是他的妻子,決不能和旁近男體有所牽礙,便緊緊依偎穆雙飛懷中。九華被孤雲真人按住,低聲喝道:“福禍天註定,然三分在天,七分在人,今日咱們爺孫老少偏要和天鬥個勝敗究竟。”
孟三公和李逢春相互配合,反向操櫓,竭力把木筏朝後退去,縱然使勁渾身解數,也難得鮮效,側目見穆雙飛端正盤坐,左右臂膀橫張繞轉,緊緊抱攬兩個“妻子”,急道:“我沒有三頭六臂,你難道有麼?顧慮她們自然能顯耀大丈夫氣勢,可你接下來該怎麼辦?”話音方落,倏忽瞧得仔細,原來電光火石之間,穆雙飛已然解下腰帶,一端綁繫繩扣之中,另外一端則圍著他們“夫婦”穿腋越胯數圈,然後縛結於下一個對扣。
孟三公笑道:“原來如此,忒也簡單的主意,奈何倉皇之間,我等竟想不到咧。”便看金算盤驀然警醒,也學著模樣揭開腰帶,孤雲真人叫道:“等等,我氣力衰弱,怕是防護不得小小娃娃,你也將他帶上。”九華咦道:“老爺爺,不是才剛說道‘三分在天,七分在人’麼,如何你先自頹喪?”孤雲真人搖頭道:“胡說,我不是頹喪,只是擔心你的安全罷了。我一介耄耋樵仙,修真金體,多半能安然擺脫厄難,康泰無恙也?”李逢春氣喘如牛,叫道:“快招架不住了,你們別嘮嘮叨叨,動作再迅急些。”金算盤無暇左思,匆匆拉扯過九華,裹在袍中,又用腰帶紮好,便如粘膠的一般。刻下勢不容緩,木筏已至瀑布壺口邊緣,水深震耳欲聾,如雷嗔電怒,心魄撼動。
孟三公深吸一氣,早收滑稽揶揄之色,神情端凝,沉聲嚇然道:“了不起,果然是好大的一條煊赫瀑布。喂,風雅狐狸,你我一生愛山樂水,留戀造化山川河流,何等愜意,如今卻不得不和大水抗逆。咱二人本領不算低微,但如今被水中的玄陰氣息阻礙,遠展艱難,若論單施法力獨抗瀑布之言,未免有些自不量力、匹夫逞勇,老朽老翁便聯袂合力,鬥之一番如何?”李逢春哈哈大笑,聲音卻有些顫抖,道:“你與我打鬥了千百年,便數這句話我最愛聽。”穆雙飛左右雙肩依偎這兩位如花似玉的美女,但覺其吐氣若蘭,不由心神一蕩,想起自己尚有心願未了,二女又是喜樂無憂的韶華時節,金算盤不過年方二十,那小小九華更是稚齒未脫,暗道縱然前面刀山火海、無限地獄,也非得庇護眾人周全。水浪翻打更急,木筏傾斜,漸漸便立了起來。李逢春叫道:“準備好了?”孟三公滿臉通紅,應道:“好了。”便聽“轟隆”一聲,連人帶筏便如風中的殘葉,順著瀑布激流疾墜而下。
眾人忍不住尖聲大呼,孟三公將槳櫓脫手甩扔,袖中飛出金線,飛向瀑布旁邊的崖壁凸巖。李逢春不敢懈怠,同樣抖開銀絲,絲轉如蛇,靈動無比,徑卷向另外一側的崖壁,如此一來,便好象在瀑布上垂掛一副圖畫,畫布便是木筏,而上面扭動的穆雙飛等人,便是畫中的風景人物。雖然瀑布流水拍打木筏甚急,好歹不會再以千鈞之勢直落水潭,卻震得個七葷八素。孤雲真人被打得渾身頭臉溼透,愈加齷齪邋遢,兀自不勝喜道:“妙哉,妙哉,你兩位慢些懸繩,將大夥兒緩緩放下。”一語方畢,忽然聽得“嘎啦”聲響,旋即李逢春叫道:“不好,瀑布之中的極陰之氣太過燎躁,上面還有森森鬼氣,只怕金絲銀線被其燻蝕,就會——”不及說完,手中的那半邊絲線頓時斷裂,唯獨靠孟三公苦苦撐持。原來水中的玄陰氤氳雖然厲害無比,卻也和尋常鬼氣一般,趨陰避陽,孟三公攀住了朝陽南面,李逢春恰恰捉得背陰背面,所以背面陰氣最濃,銀線先斷。但南面陰氣依舊威勢雄長渾厚,過不片刻,伴隨孟三公一聲破鈸似的叫嚷,木筏以千鈞之態復又墜落。鍾月敏氣若游絲,努力道;“我,我難受死了,實在堅持不住。”穆雙飛錯愕憂慮,緊緊摟抱她,厲聲道:“你且聽仔細了,切莫大口張嘴呼吸。什麼堅持不住,可忘了精確老尼還指望你作巾幗英雄,焉能被小小波濤給打到?”一個大浪劈來,鋪頭蓋面,卻灌了他滿嘴半腹,險些喘不過氣來。紫姬顫聲勸慰:“鍾姑娘,忍耐片刻,須臾就好,這瀑布能有多長咯?”那邊金算盤直被衝撞得天昏地暗,目眩耳鳴,吸氣短,出氣長,奄奄囁嚅:“逢遇劫數,在劫難逃,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那九華和鍾月敏脾性有時頗同,最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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