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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那南說,看那母還沒動,就慢慢道,“我還在做卷子,你自便。”
說完,也不再看她,徑自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空蕩蕩的房間裡,他的腳步聲和關門聲清晰又冷漠,彷彿一陣無聲的抗拒。
那母臉一陣紅一陣青,過了好一陣,才怒氣衝衝地摔門而出。那南一直站在房間裡聽外面的動靜,直到巨大的摔門聲響起,他才微微嘆了口氣。
那母出門之後,一路罵著“小王八蛋”“小兔崽子”“小畜生”“沒良心的東西”往回走,走了一陣,忽然心裡又竄出一股莫名的邪火,讓她猛然把手上的字條摔在地上狠踩了好幾下,邊踩邊破口大罵,什麼難聽的話也罵出來了,罵著罵著又忽然哭起來。哭了一小會兒之後,抬手狠狠地抹了抹淚,又撿起紙條破口大罵著往回走了。
自此之後,兩人形同陌路。
上林坡離那家較遠,到高考結束,兩人基本上沒見過面。
聽到那南離家的訊息後,那父匆匆趕回來找到那南住的地方,父子兩沉默地坐在沙發上。那父並沒有勸那南迴去,只是坐在房間裡一口一口地抽菸。他的臉藏在煙霧後面,粗糙的臉上表情莫測,眼睛如平時那樣低垂著,顯出一副弱相。那父之前也個壞榜樣,年輕時吃喝嫖賭樣樣來,脾氣也大得像佛爺,可那母嫁過來之後,他的就從一條龍徹底變成了一條蟲。
所謂一山還有一山高,惡人自有惡人磨,那父在那母的教育下從一個人見人怕的痞子變成了一個良順平民,吃喝嫖賭中也只剩下賭了,不過也不敢賭大的,要是一輸錢,那母絕對跟他沒完。
整個小區都知道他是個有名的“氣管炎”。
那父的話一向不多,那南和他坐在一起也是沉默的。
那父因為經常在外頭跑,從小到大,那南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面。兩人在一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那天那父坐了一陣就說了一些要讓那南好好照顧自己的話,然後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六百元遞給那南。
那南有些驚訝和感動,他知道那父從來不敢存私房錢的,他身上的錢一般會被那母收走。如今他給出了六百,估計也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爸,我不缺錢,你自己拿著吧。”那南將錢塞回那父的手心,手指觸控到他粗糙的掌心,心裡忽然又酸又暖。
“那……那我收著了……”那父喃喃地說。
“你收好吧,別讓媽發現了。”那南含笑把他的手指反扣住那幾張粉紅的人頭。
那父不再猶豫,把錢收起來,又簡短地和那南說了幾句話離開。
自那次之後,那父就沒有來過,時光如水,汩汩而逝。如今,那南已經是個準大學生了,手裡還抱著四十萬。
他買了一堆東西回暫時租的房子,為自己去北京做準備,進院子的時候,被小賣部的老頭兒叫住了,“那南,你的東西。”
那南疑惑地走過去,老頭兒從裡面提出一個塑膠袋子。那南開啟一看,是個鞋盒子,上面還有耐克的標籤。那南開啟盒子,發現是一雙藍色的運動鞋,材料有些劣質,一看就是國人的山寨版。
那南用手摸了摸那雙鞋子,臉上的表情是得了寶物的欣喜。他放下鞋子,又發現鞋盒子下面還有一個硬殼兒筆記本,上面印著讓那南哭笑不得的紫薇和小燕子。那南開啟筆記本,跳入眼睛的是雪白的紙張上幾行歪歪扭扭的黑字:
祝那南考上大學。
落款:
爸爸。
那南拿著筆記本,一時間怔在了原地,心裡忽然就翻江倒海起來。後來外面有客人來買菸,那客人嗓門很大,巨大的聲音讓那南迴過神。他平復一下心情,向店主道了謝,將筆記本裝在袋子裡提回樓上。
作為一個學長,邵彌覺得自己有些奇怪,大學裡流行的一句話叫“賞花賞月賞師妹”,可是他師妹沒怎麼關注,卻關注起一個師弟來。當初九月開學,邵彌從一堆如狼似虎的光棍裡面殺出重圍,很榮幸地獲得了接待師弟師妹們的任務,用一雙能從千軍萬馬中一眼挑出美女的眼睛在滾滾人潮中巡視著,試圖能預先搶下一位師妹,在男女比例接近七比三的北C大里脫掉光棍的身份,加入光榮的非單身一族。
然後,他那雙只盯美女的眼睛就看到了那南。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天空裡金光閃爍陽光燦爛,人潮熙熙攘攘,忽然間,一堆討厭的雄性動物中忽然冒出一個捲髮的腦袋。邵彌火眼金睛,視線在擁擠的人群中瞬間粘到那個身影之上。然後瞧到那師妹大眼小唇面板又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