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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呀!昨兒晚上不過讓她送了一碗安神湯,惹得小爺不爽快,一夜都沒睡安穩,今兒又早起大朝,一個時辰,御前悄悄傳了五六回熱手巾了!這麼撐一天下來,怎麼受得住啊?”
他見顧沅果然神色微變,心頭暗喜,說得更是詳細:“聽侍膳太監說,小爺早膳也沒好生吃,只進了一小碗粥。如今天兒這麼冷,空著肚子坐在殿裡是什麼滋味兒?也就仗著小爺體氣足撐得住,可再怎麼樣的身體也架不住這麼折騰呀!旁的我也不敢勞煩小娘子,只求午膳時小娘子陪著遞遞菜,小爺肯多進兩口,聖體安康,我們這些人就燒高香了!”
他眼巴巴看著顧沅,見顧沅思索了一會兒終於點頭,不由得大喜道:“小娘子果然菩薩心腸!那我就去準備著了!”
顧沅看著他喜滋滋挑簾出門,忍不住又是微微苦笑。宮裡的人都說,太監的話不能盡信,她知道魏逢春的說辭不過是把自己引到皇帝面前的伎倆,可知道歸知道,要她硬著心腸撂開手對皇帝不聞不問,她也一樣做不到。
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皇帝也已經親口允諾,明年恩科前便離宮,這樣一份離奇緣分也就此無緣,可為什麼竟會日復一日地覺得,自己的前路比之前更加茫然了無頭緒?皇帝的心思清清楚楚,無論對己對她,都是早早了斷才好,可自己為什麼竟然還會答應呢?
顧沅掀開那張宣紙,滿紙圓熟整齊的《千字文》最後一句筆觸忽改,顯得十分觸目,就像許久前的某一次旁人對她提到皇帝時那樣,她的心思和手中的筆一起,亂了。
這一日皇帝依舊是午時方回清和殿傳午膳,進殿時臉上的疲色已經掩不住,又傳了一回熱手巾,強打精神坐到膳桌前,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只道:“撤了罷。”
魏逢春心裡擔憂,使了兩回顏色,見顧沅依舊立在一旁不動,只得硬著頭皮上前賠笑:“小爺好歹用點兒,就是不看別的,就看在這幾樣兒是顧小娘子親手端過來的——”
皇帝沒有半點食慾,疲累到了極處,連顧沅在旁也沒能發覺。她此時才注意到顧沅,略一驚訝便已瞭然是魏逢春的把戲,心裡暗自苦笑一聲,隨意看向一樣清淡些的菜色:“就這一樣。”
按規矩皇帝御膳時不必自己動手,想吃的菜色自有人挪到案前,以往都是魏逢春動手,這一次他朝顧沅連使了兩回眼色,見顧沅也依舊不動,只得又自己動手:“小爺嚐嚐這一樣兒?”
果然是心不甘情不願來見自己,所以打算只做美人瓶一樣的擺設?皇帝心底更是苦澀,看著盤中菜只是皺眉,半晌才提起筷子,卻突然聽到顧沅的聲音:“陛下不必勉強。”
哪有這麼拆臺砸人差使的?魏逢春心裡氣急敗壞,抬起頭正要反駁,卻見顧沅已經伸手替皇帝取下了手裡的筷子,自旁邊銅盤裡拿起熱毛巾,替皇帝又擦了擦臉:“陛下累極了,既然吃不下,不妨先歇過了再傳膳。如果陛下不嫌棄,臣再為陛下背一卷書,如何?”
她聲音溫和,眉目間滿是憐惜,皇帝只覺如墜夢中,明知夢醒後不過一場淒涼,此刻卻仍只願這一場美夢不再醒來,仰頭望著顧沅的臉看了一會兒,低聲道:“好。”
司設早在廊下等候,不過一刻功夫,便將寢殿收拾妥當,皇帝解衣進了御帳,明明是疲累到了極處,可心裡千頭萬緒,怎麼也睡不下去。顧沅的聲音適時地在帳外響起,皇帝安然的同時,自己又忍不住苦笑,倘若當真養成了習慣,不是更捨不得放她離開?
終究是累得狠了,不過盞茶功夫,一卷書未完,御帳內已經呼吸均勻。顧沅止住聲音,在明黃帳簾前停住腳步,猶豫了一會兒,伸手輕輕撩開了帳簾。裡面是一層天青綢帳幕,再撩開來,皇帝安安穩穩閉目,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睡得正熟。
剛剛眼前眉目間掠過的驚喜眷戀再一次在心頭劃過,顧沅在心底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她剛剛本不該如此提議,皇帝本也不該再這樣答應,她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可事到臨頭,竟然是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出了錯。
☆、第37章
皇帝這一覺睡得格外深沉;醒來時已是申時過半。程四娘隔著簾給皇帝請了安,一邊打帳簾一邊稟報:“今兒小爺睡得好。聽說小爺沒進午膳;寧壽宮老孃娘派人來看了一回,招魏總管去寧壽宮問了話。老孃娘有懿旨;小爺近來操勞太過,今兒不準見人理事;要在殿裡好生歇一日呢。”
皇帝睡夢中隱隱覺得殿內有些人聲走動,只是眼皮沉重得彷彿粘在了一處;根本抬不起來;索性不理會繼續睡了過去;不意竟是太后派了人過來;心裡既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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