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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能相處得好,我還有些擔心,如今才知道姑姑眼力果然不錯。你這麼看得開,必定有福氣,將來一準兒能熬出頭的!”
御前侍奉的宮女多半都謹言慎行,走一步路說一句話都思量再三,顧沅身份特殊,在御前更是一直被人另眼相待,這麼坦然與她聊天的,秋容還是第一個,眼見她大咧咧半倚著車圍,一邊剝著花生一邊與自己肆無忌憚地閒談,顧沅想起當初與許汐李清相處的情景,不由得對秋容多了幾分親切:“什麼熬出頭?眼前差使做好了就成,我不求別的。”
秋容一擊掌:“冬姑姑也是這麼說!她說,宮裡頭能長久的人,都是耐得住性子沉得住氣的主兒,有的人看著升得高,都是一時時運託著,不惜福的人,沒了時運,一準兒掉下來。老孃娘和小爺都是英明主子,奴婢們好壞心裡都有數,只要踏踏實實辦差使,日後就錯不了。她還說,福薄的人才像我似的什麼話都存不住呢,可要讓我憋著不說話,實在是做不到。”她說著苦著臉看了顧沅一眼,“咱們一樣是御前出來的,同氣連枝,你可得替我瞞著姑姑呀!”
顧沅婉然一笑,朝她點了點頭:“咱們閒拉家常,話音兒說完就散,誰記得說了什麼?”
“所以我說,你這樣心大的人就是有福氣嘛!”秋容顯然被憋了一路,沒了冬蓴的禁令,立時急不可耐地開啟了話匣子,扳著手指頭跟顧沅一個個數,“崔胖子肯定收了不少家紅包兒,昨兒說了好幾個人名,讓我跟姑姑留意。那幾家國公府的世子爺就不說了,雖說都是小爺的侍讀,日日在小爺身邊兒,可聽人說及笄禮時小爺一柄如意也沒賞下去,如今希望也不大。”
按照宮裡的老例,皇女及笄禮時倘若賞如意給觀禮的命婦,便是欲與那一家臣子結親的意思,收下如意的隨謝恩奏摺一起呈上定親的信物,便算是應允,之後才是正式下旨意按儀注一步步行三書六禮。雖然前幾位女帝都自侍讀裡挑了侍君或皇夫,但皇帝及笄禮上不曾賞如意,顯然是對這些身邊的人無意了。
這件事之前顧沅也自崔成秀口中聽說過,理解起來並不費事,秋容見她點頭,又扳下第二根指頭:“下一撥是上直衛裡頭的勳貴,跟著北王殿下陪小爺練騎射的,十天見一回兒面,也是自小一處,可跟上一撥一樣,小爺要是有意,早該賞了如意的,如今沒賞,可見日後也不一定有戲。只是眼下正是他們露臉的時候,指不定哪一樁合了小爺的意,也說不準。”
“第三撥就是那些國戚了,雖說是和小爺相處不如前兩撥人親近,可畢竟也是天家親眷,也是常入宮的。昌國公家的韓小三爺,和小爺同年,又是老孃孃的家裡人,長得極好,小爺和他也不賴,聽說時不時也常見面,有說有笑的,雖說是看在老孃娘面上,可小爺的心思,誰猜得準呢?剩下的就是旁的那些了,雖說和天家不親,也不和小爺親近,可勝在人多,裡頭藏龍臥虎,保不定就能碰上個和小爺聊得來的。”她扳著指頭一個個數過,又道,“當初我們候選的時候,見過韓小三爺一面,長得真是數一數二的好,跟玉童子似的,那時候就有人傳說,那相貌只有小爺能配成一對兒,如今聽說他性情也不壞,老老實實的,待人和善,沒有那些子弟的傲氣,要是小爺選他做皇夫,就是奴婢們的福氣了!”
顧沅想起當初慈壽庵皇帝和一個錦衣少年玉人也似站在一處的情景,又想起那男子口口聲聲的“兄弟未來的媳婦”,心底恍然大悟。排行第三,與皇帝語氣親近,和皇帝一樣年紀,又是那樣少見的好相貌,可見那就是韓家那位小三爺了。果然是玉童子般的模樣,與皇帝站在一處,彷彿珠玉相映生輝,讓自己當即以為那便是十一娘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婿——除了這樣好相貌的人,還有什麼人配站在皇帝身邊?
雖然只是匆匆一面,但顧沅也看得出來,那位韓小三爺對皇帝甚是有意,人也憨厚有禮,沒有世家子弟的輕浮脾氣,這樣的人做了皇夫,只會一心一意輔佐皇帝,顧沅也覺得這對朝廷後宮都是件好事,可為什麼一念及此,心裡竟會隱隱地升起一絲酸澀呢?
顧沅澀澀然地一笑,喜歡一個人,總會不由自主地要得更多,她再清高自詡,也一樣逃不掉避不開這些七情六慾,可皇帝註定了不會屬於她一個人,也不能屬於她一個人,她除了掩耳盜鈴地避到宮外去,還能怎麼辦呢?或許,回到朝堂就好了,她在和秋容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談中暗想,回到朝堂,滿心是未展的抱負和守護生民的職責,憑真本事辦事,心裡也一樣腳踏實地似的踏實,就不會如在宮中這樣,時時刻刻被人提醒著皇帝眼下烈火烹油般的寵愛和將來失寵後自九天之上落地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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