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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一派平和,兩人這副聲色不動的做派幾乎是一式一樣;讓她幾乎起了一種錯覺,彷彿顧沅並非是新近入宮;而是早已經陪在皇帝身邊多年,連氣息都已經耳濡目染得相近起來。
她心裡如是想,臉上卻不敢怠慢,略一沉吟道:“海運快捷方便,但風險也大,故此歷來只有兵部運糧運兵,走海路多些,一是軍情如火,不能耽擱,一是藉此歷練水師。”
皇帝點了點頭:“那就好。內閣和鸞儀司奏報,前幾年免了幾次稅賦,漕糧又盡數北上,如今臨近州府存糧不足支援海州人過冬,即刻傳旨定江口水營,先自軍糧裡撥五萬石火速運往海州,另撥兵船三十隻護送。另外,傳旨海州衛指揮使嚴壽:本人革職留任,等朝廷的發落,千戶以上將官全數留在所屬衛所辦差,不許私自串通傳遞訊息,百戶以下駐軍全數入營,有一兵一卒妄動則斬,這件事處置不好便要生變,須得選個德高望重壓得住又能臨事有機變的人去才行。”
“是。”林遠又想了想,“這樣要緊的事,官位小資歷淺的不頂用,只有派正副指揮使去,臣的意思,京營都指揮使斷然動不得,五衛裡頭京衛指揮使王中玄祖上是海州衛起家,對海州熟悉些,又是幾十年的老軍務,論軍功威望在五人裡頭居首,倒還合適。只是如今陛下在行宮,倘若再有什麼變故——”
皇帝微微一哂:“如今慶王已經落網,還能有什麼變故?朕這裡不妨事,傳旨王中玄,要他立時起程罷。”她說著又看了看顧沅,突然微微一笑,“原本咱們君臣該在慶王那裡好好吃一頓,可如今卿只能去定江口吃大夥房了,朕食言而肥,卿該不會怪罪朕吧?”
皇帝素來於朝政之外並不輕易談笑,林遠才一怔,卻聽皇帝又道:“阿沅替朕送林大人到營門口,就算是朕的賠罪了。”她又是一怔,已經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叩頭辭謝出來,吩咐從人到營門口準備,回首見顧沅一步不落隨在自己身後,不由得苦笑:“顧女史可有什麼話要問?”
顧沅搖了搖頭:“小爺命奴婢來送大人,奴婢便來相送。”
“陛下可曾對女史說過,想要讓女史轉入鸞儀司當差的話?”
顧沅訝然搖頭:“小爺不曾對奴婢提過。”
林遠注目顧沅半晌,見她神色不似偽裝,才繼續道:“那陛下可曾對女史提過,今年七月裡,她曾兩次下旨令禮部議太祖立後禮儀,卻兩次都被內閣封還旨意?”
顧沅猛地全身一震,抬起頭直視林遠,林遠見她眼睛裡沒有半點喜色,心裡暗自點了點頭:“顧女史以為陛下此舉如何?”
“小爺才自親政,萬事以穩當大局為上。”顧沅這一次再掩不住憂心忡忡,“這件事並不緊要,倘若為此和閣臣起生分,恐怕會有人藉此生事。奴婢惶恐,想要僭越再問一句,這件事後來是怎麼處置的?”
大事上倒也看得明白,懂得顧全大局,就不會有恃無恐橫生事端。林遠心裡又點了點頭:“鸞儀司兩頭說和,陛下收回給內閣的旨意,大婚也推到三年之後。只是雖說事緩則圓,這件事迴旋餘地卻不多。當年太祖皇帝英明睿斷,只因為自身無子,落了那樣的下場。儲位之爭最易動搖國本,前車之鑑不遠,於情於理,臣子們必定要力爭,倘若陛下不改初衷,風波也絕小不了。常言道,月滿則盈,暴福不祥,留些餘地給他人,也不失為明哲之舉,是不是?”
顧沅的臉白得沒了血色,她咬了咬唇,才重新抬頭看向林遠:“這些話,是小爺的意思?是太后老孃孃的意思?還是林大人自己的意思?”
“是我自己胡思亂想。”林遠微微一笑,“阿鸞向我提過你,說是個可造之材,倘若進了鸞儀司,必定前途無量。只是鸞儀司裡雖然也出過幾位妃嬪主子,卻還沒出過皇后,也斷不能出。這幾日陛下屢屢向我提到你,才幹確實有,可魚與熊掌總不能兼得,不知道顧女史想要選哪一樣?”
她眼看營門在望,便不再耽擱,肅容看向顧沅,“三年之後,立後納夫,陛下必須要下個決斷。倘若內閣和陛下再次相爭不下,鸞儀司便還要兩下和息,倘若鸞儀司的人在其中有了牽連,就沒了立場,更不能插手,這其中的利害,以顧女史的聰明,想必能想得明白。我言盡於此,何去何從,趁著如今在行宮,有些事還沒張揚出去,顧女史自己決斷吧!”
她說著朝顧沅一揖,幾步上前自從人手裡接過韁繩,翻身下馬,揚手一鞭道:“走!”快馬加鞭而去,只是等她一氣登上一個小山坡,駐馬回望時,大營門口顧沅身影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點,卻依舊孤零零地戳在那裡,顯得伶仃萬分,不由得也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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