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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只阿母和乾孃私下裡這樣稱呼了一陣,到奴婢三歲後就再也不用了。陛下呢?”
“朕初見面時不就告訴你了麼?”
顧沅想了想,恍然大悟:“原來先帝竟然用的是數字?倒是別出心裁。”
“也不算是別出心裁。”皇帝揚眉一笑,“遂王也是一樣。她是重陽生辰,所以自稱阿九。”
當日的疑惑終於解開,顧沅微微苦笑:“原來那一位果然是遂王殿下。”
皇帝聲音裡多了幾分黯然:“近支宗室裡,也只有她照料朕讀書,與朕最是相熟。”
帳外的燭火長久沒人更換,滅了。正是天將亮未亮的時辰,帳內登時暗下來,原本坦坦蕩蕩的秉燭閒談,登時就添了幾分曖昧尷尬。兩人面對面僵持了一刻,皇帝驀地翻身坐起:“朕去喚人來伺候。”
“怎麼該是小爺去?”顧沅起身挽起長髮,撩開帳簾,皇帝卻又喚住她。
“小爺有什麼吩咐?”
“阿沅,”皇帝欲言又止,聲音裡透出一絲遲疑,“朕的名字是元嘉。”
顧沅點了點頭,聲音平靜無波:“奴婢知道御名。”
因為考試時須得避諱,天下計程車子對幾代皇帝的名字都瞭如指掌,這本是人盡皆知的常識,自己怎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呢?皇帝一時尷尬無比,臉上火辣辣的,好在黑暗裡沒人看見,只硬撐著朝顧沅一點頭:“你去吧。”
侍寢時內外傳遞訊息自有規矩,顧沅在殿門口按照程四孃的吩咐擊掌傳蠟燭,不多時便有當值宮女隔簾送了進來,她將殘燭仔細清理乾淨,換了新燭,又遲疑了一會兒,才到了龍床前,裡面傳出均勻的呼吸聲,皇帝一手支頭,倚在大迎枕上,已經睡熟了。
顧沅小心地將皇帝的手臂抽出擺好,看著皇帝安靜的睡臉,捂著胸口微微苦笑:彼此通名本是同輩相交的尋常禮儀,可剛剛皇帝的語氣那樣認真,讓她心口也不知不覺地一跳。
☆、第41章 (捉蟲)
皇帝醒來時;天光早已大亮。帳外有隱隱的人聲;皇帝習慣性地一驚;側耳仔細分辨才聽出是顧沅的聲氣;彷彿在和殿外人一遞一答地低聲商量。皇帝挪過去;伸手輕輕挑起帳簾一角,顧沅側身立在殿門口,正隔簾朝殿外說著什麼;她穿著宮人常穿的雪青襖紫綾裙;按時樣腰身裁得窄了些;更顯得纖瘦合度,她不像其他宮人,從頭到腳都沒什麼裝飾,鬢上只按時樣簪了朵像生花兒,遠遠看去更顯得發如墨膚如玉。
皇帝還在望著顧沅的側面出神,顧沅已經覺察,轉過臉來朝皇帝望了一眼:“已近午時,小爺可要起身?”
她神色聲音都十分平靜,皇帝卻彷彿被窺破了什麼心事似地不好意思起來,鬆手任帳簾垂下,清了清喉嚨:“傳吧。”
御前服侍的女官宮人魚貫而入,皇帝任人服侍穿衣洗漱,明明是自幼熟慣順理成章的事,但顧沅在一旁隨著,皇帝便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絲彆扭來,她一邊板著臉洗漱,一邊心裡也暗自對自己惱火:明明都已經同床共枕,怎麼在這樣的小事上,自己竟還會不自在呢?
皇帝的僵硬越發明顯,替她梳髮的宮人以為自己弄痛了皇帝,驚慌失措地跪下請罪,皇帝索性令眾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顧沅一個。“阿沅,”皇帝仰起臉朝她一笑,按捺住撲通撲通的心跳,“你來替我梳吧。”
皇帝服制裡沒有襦裙,與男帝一樣著袍戴冠,髮式也是同樣簡單,只論梳髮一項,並非極難的差使,差別只在皇帝是否覺得滿意。顧沅想了想,便朝皇帝微微躬身:“奴婢只替人梳過兩回,倘若梳得不好,小爺別嫌棄。”
皇帝並不說話,自黑漆螺鈿梳妝盒上拿起象牙梳子,回手塞進顧沅手裡,她極力板住臉,無奈大玻璃鏡被小宮女們擦得光可鑑人,臉上那絲紅暈也清清楚楚映在裡面,顧沅看在眼裡,不由得心裡又是一絲好笑。
按照太后的吩咐,她此刻在外人眼中是正得寵的司寢宮人,該對皇帝恭順地俯首帖耳,再不準絲毫頂撞違逆,顧沅也依言言必稱“奴婢”、“小爺”,可為什麼換了稱呼,彼此之間反而比君臣相待時更接近宮外相識的情形呢?
她輕手輕腳替皇帝別好髮簪,替她籠好網巾,緩緩收緊巾繩繫好:“小爺覺得如何?”
皇帝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臉上紅暈愈濃,忽然開口:“你替人梳過兩回?”
“是。”顧沅微微一笑,“阿母昔年病時,奴婢替她為阿父梳過兩次。那時奴婢八歲,只想著把巾子收得整齊好看,收繩時故意用足了力氣,把阿父額上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