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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撒尿、膿液、吐痰、嘔吐以及流汗等等的一切。留下了什麼呢?眼淚和精液。當然,這些都是留給女人的。但是這也是約翰森的全部所有。約翰森柔嫩的手指現在死氣沉沉地耷拉著,就像他耷拉著的舌頭,就像……乳酪、肉食、蛋糕、紅酒通通堆積在他的胃腸裡。約翰森頭顱上大大的皺褶的灰色亂團裡緩緩滲出液體。
彼德試圖估測自己的痛苦達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兀自沉溺於自己的震驚中,在這個明亮的消毒的等候室內,幾乎難以感知任何事情了。然後,約翰森似乎從來都不曾真切地存在過,他好像從來不曾像一個正常人類那樣因器官和煩惱而讓自己負責任地存在過。就好像你可以用你的手觸及他全身。從一個人群中飄到另一個人群,從一個女人身邊掠過到另一個女人那裡,約翰森似乎從未像一個將自己固定在地球上的人。事實上,他似乎從未陷入生活中任何一面的泥沼中。他從不為金錢擔憂;他可以輕鬆地工作;他可以輕易交到朋友;他可以毫不費力地適度剋制自己的飲食和藥物。按他自己的方式,他確實愛過,但是即使如此,他與那些女人的關係從未導致任何危機。他經常很容易從挫敗中復甦,並且,無論他如何地始亂終棄,那些被他傷過心的女人們仍然對他不可自拔地沉迷和喜愛。每當約翰森與其他女人約會的時候,什麼暗自跟蹤、深夜凌晨查崗電話、割腕要挾等等一系列女人經常的把戲從來沒有發生在約翰森身上。對於約翰森來說,一切都那麼順利,任何阻力——引力,摩擦——那些常人不得不奮力抵抗的力量似乎從未騷擾過約翰森。
現在這個恍惚中的幻象已然消失。為什麼它的不復存在會讓彼德的情感或理智對這個世界感到迷惑呢?這根本就不像他曾經和約翰森共同經歷一些深刻的親密關係:如果彼德因為患了癌症住院的話,約翰森可能會每日來探望,但是他永遠不會緊緊擁抱彼德並且放聲大哭,“我愛你,老兄!我愛你!”彼德和約翰森從未怒目相向,但是他們也從來沒有談過任何什麼重要的事。找不到什麼特別有利的證據來證明他們特別關心彼此,甚至禁受不住相互詢問的考測。事實上,彼德在很多問題上看不慣約翰森——鄙視他、憎恨他,確實地,因為他對赫莉的不忠。他應該想什麼呢,一邊在藍色椅子上坐下來一邊總結著,那就是可喜的擺脫。這個渾蛋罪有應得。
哦,基督啊……他並沒有打算為此痛哭,對吧?曾經有過一段時期,彼德每天都會接到約翰森的電話。
“彼德,怎麼樣啊?”
“啊,實際上,約翰森,我正在工作。我們在辦公室這種地方只能是在工作。”
“今天和你的主管們相處得怎麼樣啊?雖然很嚴厲但還算公平吧?”“我盡力吧。”“那麼你在堅持磨刀嗎,彼德?我有的時候總擔心你不夠警惕。”“是的,你看……”約翰森會問彼德是否看到了報紙上某個標題,或者告訴他一些閒言碎語,或者向他描述與那個女孩一起在她父母的海邊別墅那裡在迷幻劑的作用下,共同度過的美好的一天,她和她的朋友們吃光了所有的鱷梨,然後再接下來的幾個週末鱷梨這個詞都成了他們說笑得題目。無論什麼話題,彼德都會很快被拉入隨後才意識到他已經花了二十多分鐘在和約翰森的講話上,寶貴的二十分鐘。
最後,彼德不得不堅持說他必須得結束通話電話了,然後約翰森會說,“好吧,好吧,那麼你今晚有什麼打算呢?”“我還不確定,我辦公室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噢,不要吧,你可以出來玩玩。”約翰森會帶著彼德去參加聚會,看人員而定,去參加的聚會上一定是知性美女如雲,或者藝術氣質出眾的女孩們,或者是富家千金,或者最漂亮的行為*的女孩們,或者最耀眼的明星或最出眾的舞蹈演員,或者最具魅力的音樂家們。
彼德簡直想不出約翰森曾經為他犧牲自己的利益或者為他做過什麼特別有意義的事情。約翰森曾經帶給彼德的只是感情、智慧、能量、美麗和歡愉……的生活。眼淚禁不住流淌出來。他是一個多麼自私的渾蛋啊。但是彼德依然無法自已地任由眼淚奪眶而出。
他聽到腳步聲隨後循聲望去,看到了赫莉。
一見鍾情 第二部分(1)
4
赫莉的頭髮溼漉漉地糾結著,衣服凌亂不堪。她面色蒼白——如皎潔的明月般的月牙色。彼德思忖著,這與她平時被太陽照耀過的紅潤不同。史密斯博士陪著她。他的頭髮像一攤泥一樣一縷一縷地攤在他光禿的頭頂。彼德看到他正以一種兼顧關照和專業的方式攙扶著赫莉。當彼德走近赫莉並與她擁抱時,兩人哭得很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