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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往南走。這會兒趙彪走得不再急了,而是慢慢的軋悠。一邊走一邊同了石三兒和老六說話。
“你們沒畢業就跑到這裡來揍啥捏?”趙彪問。
“來的時候步校說是當兵,和當兵的待遇一樣的。”石三兒答。
“小傻比,你們被人騙咧。”
石三兒和老六反感這話,想罵你才是傻比,可又罵不出口。想想,卻也有一種受騙上當的感覺,便默了聲。過了一會兒,老六問趙彪,“你說我們還能回家麼?”
“回——家?你就等著把骨頭埋在這裡吧!”
老是在心裡轉悠,可老是不願意往深裡究的悶兜兒,讓趙彪毫不客氣地給挑破了。一股悲哀的涼氣就冷冷的往身上爬,“你是說,我們永遠也回不了家、得永遠的在這裡種地了?”老六的話顫著,帶了哭腔。
許是趙彪也不願意這小人兒太難過,或是他也不想在這裡種一輩子地,便說:“那也不一定吧,要是和蘇修打起仗來捏,再說,你們不是還有個革命的老子嘛。哎——”他徒然將聲音提高了八度,“你們學過歷史嗎?我說的可是歷史哦,不是別的。秦始皇修萬里長城統一中國,那麼厲害,不也才活三十六歲嘛。這五公農場五九年建成的時候不還是個關老改犯的地方,現在不也變咧……”
反問號的念頭他們可從來沒想過,不過囫囫圇圇也猜得出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趕到了要澆的地塊,已經快半夜了。渠裡的水正不緊不慢地汩汩流著。這是春麥的最後一水,澆上後再等十天半月就可以開鐮了。內蒙古後套平原的春小麥,是靠黃河水滋養的,歷來得都是大水漫灌、水肥合一,讓莊稼喝得飽飽的。這得利於偉大領袖的“興修水利”的英明決策,使得整個後套平原水網縱橫,河渠配套。
趙彪打著手電看了兩塊地,說這樣子澆法,啥時候才能澆完,不如咱們多扒開幾個口子,然後把大渠的閘全放開,這樣子又快又省事。石三兒和老六不懂,只覺得趙彪說的有道理,就按著他說的分頭去地塊扒口子。剛吃飽了,天又涼爽,三個人乾得很起勁,跑跑顛顛的一氣把附近十多塊地的口子全扒開了,算了算有百多畝地,澆上一宿也沒問題。趙彪看著呼嚕帶喘的石三兒和老六,嗬嗬笑著說:“怪不得連頭兒喜歡你們捏,倒是挺能幹地,你們去把大閘全放開,我在這裡守著。”
石三兒和老六就履著水渠往上走,可始終找不到趙彪說的大閘。直到穿出麥田走上引水的支渠,又沿著支渠一直走到乾渠,這才看到大閘。乾渠寬得就象一條河。正是黃河的汛期,渾黃的水流幾乎滿了槽,雖然水面上看不出多麼洶湧,但從那漂浮的枯枝草棍飛快地從眼前劃過的情景判斷,這水流是湍急的。通往支渠的大閘開啟了三分之一,汩汩的水流正從閘的底部注入支渠,儘管這支渠也有三米多寬,但在乾渠強大水勢的擠壓下,還是顯得小。他倆站在閘壩上聽著腳下的轟鳴聲有些害怕,不敢放。沉了一會兒,就試著慢慢的旋那閘盤。嘩嘩的水聲隨之激越,連腿肚子都跟著轉筋。
放了幾圈,“還放麼?”老六虛虛的問。石三不答,手卻還在一點點擰。他倆就臉對著臉,四隻手把著閘盤,估摸著水流的情勢一點點放。突然,腳下嘩嘩激響的水柱中傳出“咔嚓嚓”一聲悶悶的卻是刺耳的怪聲。他倆同時往下看,不好!閘板上的一塊板子被強大的水流擠斷了,水就像消防隊救火的水龍槍,滔滔的水柱洶湧地從斷裂處噴射而出。只一霎,那斷裂的閘板就被衝得無影無蹤。高高拋射的水柱四處飛濺,聲如雷鳴。“快關閘!——”石三兒急喊,一面飛快地將閘盤向左旋。原來鍋蓋樣的大閘盤每人把著半邊,這會全輪圓了,身上全濺溼了也顧不得,只覺得身上的血加了高壓樣的直往腦門兒上撞。慌亂中不知是誰的胳膊碰了誰的胳膊,在加上站腳下的水泥閘框溼了水滑膩膩的,只聽老六“哎呀”一聲,石三再看,老六沒了,老六掉進了水裡,而且是乾渠的一面。石三兒當時就傻了,想跑,想趕快去喊趙彪,可腳卻釘住似的動彈不了;想伸下手去拉他,卻夠不到。
“救命——”“三——哥”“救,救——我”
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喊從水裡傳上來。“憋住氣!——你憋住氣!”回過神來的石三兒沖水裡的老六喊。他趕忙轉身去拿了鐵鍬,把鐵鍬探到了水裡,還好,老六抓住了。老六被強洩的水流頂在那破裂的閘板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老六給拉上來了。兩個人渾身透溼,成了水人。先是老六哭,老六一直在哭,後是石三哭,石三跟著哭,哇哇的。等哇哇聲變成了吭吭聲,兩個人就開始打戰,先是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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