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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來,光緒在瀛臺,最可惜的是珍妃不在身邊,如果允許珍妃與光緒同住,那瀛臺島就不啻於洞天福地了,光緒可以在這兒打魚種地,珍妃可以在這兒採蓮唱歌,別說幽禁十年,就是百年千年那又何妨。
事實上,遠在乾隆時候,精打細算的清廷就允許在瀛臺種地,當時乾隆下旨說:
瀛臺等處,著於膏腴之地,善為播種油菜,民租水田所收稻草,俱交戶部喂象。
因為有這個傳統,慈禧也在這兒也給自己弄過自留地,徐珂的《清稗類鈔》就記載慈禧在“瀛臺種荷萬柄,孝欽後(即慈禧)每令小閹採其蕊,加藥料,製成佳釀,名蓮花白,注於瓷器,上蓋黃雲緞袱,以賞親信之臣,其味清醇。”用蓮蕊來釀酒,慈禧也算精於打小算盤的人了。
這個精於算計的女人,當然不會讓珍妃與光緒同住瀛臺,她必須折磨光緒,讓他孤零零獨自在此受無窮的寂寞孤獨和煎熬,若是光緒在難熬的孤獨與煎熬中死亡,那更會讓她大快心懷。
六.歷史的玩笑
在中國歷史上,還有一位與光緒有點相似的帝王,他就是南唐後主李煜。兩人的相似之處是:都曾經是一國之主,後半生都是在幽禁中度過的,都是被人用毒藥害死的。當然,也有很多不同處:李煜是國亡後被抓到敵國的首都幽禁的,光緒卻是不甘當亡國之君,欲奮發圖強時被當朝太后所幽禁;李煜的前半生花天酒地、醉生夢死,光緒的前半生卻是淡泊自奉、艱難備嘗。
兩相對比,可以發現一個令人深思的問題:光緒正是為了避免落到李煜那個下場,這才發奮圖強,實行變法的,可悲的是,這反而導致了他的幽禁。這很可悲,也很可笑,看來歷史並不總是相似,歷史經常捉弄相信它的人。
當歌舞昇平的南唐被宋軍攻破,李煜被宋將曹彬押赴汴京時,李煜又愁又痛,淚流如雨,作詩說:“雲籠遠岫愁千片,雨打歸舟淚萬行。”當時的人後世的人卻以此嘲笑他,宋太祖就說:“李煜若肯以作詩功夫治國家,豈吾俘也。”
後人譚瑩也笑話他,說:
傷心秋月與春花,獨自憑欄度歲花,
便作詞人秦柳上,如何偏屬帝王家?
光緒是大儒翁同和的弟子,翁同和飽讀詩書,李煜作詩亡國的事不會沒給光緒講過,光緒自己終生讀書,對南唐亡國的史事自然也十分清楚,可能正是因為李煜亡國的教訓,光緒才不惜一切,奮然而起,力圖挽救國家的敗亡,他不作詩,不好女色,更不花天酒地的玩樂,可這又怎麼樣,瀛臺就是專囚他這想變法想強國的人的,因為要變法要強國就必須有權柄,並且變法怎麼也要帶點風險,而慈禧既愛權柄,又老了,不在願意擔任何風險,套用宋太祖的話,慈禧會說:“光緒若用變法的勁頭來作詩,我豈肯禁他於瀛臺。”
李煜在汴京被宋太祖幽禁,他當時心理上的感受只有一個字:愁。“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在這如江如海的愁緒裡,李煜只能以回憶往事來打發時間,江南故國的歲月,頗有一些可供李煜回憶的溫馨往事,花天酒地的快樂、美女如雲的旖旎,在醉生夢死的繁華中,大周后、小周後如一輪先後升起的明月,讓李煜前期的人生變得甜美無比。
幽禁中的光緒,想來回憶往事也是打發時間的途徑之一。只是光緒沒有李煜那些花天酒地、美女如雲的經歷,雖然他有一後二妃,但他對皇后、瑾妃都不愛,對她倆沒有感覺,他愛的只有珍妃一個,在光緒的內心世界裡,珍妃便是一輪月亮。
當年還是自由之身時,光緒與珍妃避開慈禧,像天下所有相愛的小兒女一樣,相隨著在內苑的花木山石間徜徉,累了,他們就席地而坐,這時,光緒忽然靈機一動,吟出一句上聯:
二人土上坐
這隨口一句看似簡單,實則妙絕天工,兩個“人”字在“土”字之上,剛好就是一個“坐”字,且與光緒珍妃一左一右席地而坐的情景神似。
聰穎的珍妃見光緒興致勃勃,含笑看著自己,於是思索著,對出了一個下聯:
一月日邊明
這個下聯用的也是拆字法,“月”在“日”字旁邊,便和成了一個“明”字,光緒是皇帝,將他比作日,倒也貼切,可惜的是珍妃不是皇后,不過在光緒的感覺裡,心靈上的月亮確非珍妃莫屬。
這個流傳的故事很可能是虛構的,因為光緒一直對吟詩作對沒有興趣,當然,也很可能實有其事。作為翁同和的弟子,吟幾句詩做個把對子絕對難不倒光緒,只是光緒對這類事興趣不大,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