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3/4 頁)
孩,只要有點姿色的,都幻想釣個金龜。大家一致認為刑露是我們之中最有條件釣到金龜的,可我們每次唧唧喳喳地討論這些事情的時候,刑露都顯得沒勁。
那些日子,我交過幾個男朋友,卻從來沒見過刑露身邊出現男孩子。她工作賣力,省吃儉用,看得出手頭有點拮据。我沒問她是不是缺錢。雖然我們同住一室,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很少提起家裡的事。
約莫又過了半年,刑露和我偷偷到一家高階珠寶店應徵。刑露給錄取了,她會說日語和國語,我兩樣都不行。幸好,珠寶店就在中環,我們有時候還是可以一塊兒吃個午飯。
日子一直過得平平靜靜。一九八三年那個寒冷的冬日早上,我哆嗦著走下床上洗手間,看到刑露已經換好衣服,正要開門出去。
()好看的txt電子書
我許多天沒見過她了。那幾天都有朋友為我慶祝生日,玩得很晚。我回家時,刑露已經睡著了。
“你沒在珠寶店上班了麼?我前天下班經過那兒,走進去找你,他們說你辭職了。”我說。
她那雙大眼睛看了看我,說:
“哦……是的。”
“好端端的幹嘛辭職?不是說下個月就升職的嗎?是不是做得不開心?”
刑露說:
“沒什麼,只是想試試別的工作。”
我問她:
“已經找到了新工作麼?”
刑露點了點頭。
我又問:
“是什麼工作?”
刑露回答道:
“咖啡店。”
我很驚訝,想開口問她為什麼,刑露匆匆看了看手錶,說:
“我遲到了。今天晚上回來再談好嗎?”
臨走前,她說:
“天氣這麼冷,今天在家裡吃火鍋吧!我還沒為你慶祝生日呢!下班後我去買菜。”
“我去買吧。”我說,“今天我放假。”
“那好,晚上見。”
“晚上見。”
她出去了,我仍然感到難以置信。賣咖啡的薪水不可能跟珠寶店相比,而且,她手頭一直有點拮据。現在辭職,不是連年終花紅都不要了麼?她是不是瘋了?何況,她根本不喝咖啡。
等她走了之後,我躡手躡腳地推開她的房門,探頭進去看看,發現她床邊放著一疊跟咖啡有關的書,看來她真的決心改行賣咖啡去了。
那天晚上,刑露下班時,帶著一身咖啡的香味回來。我們點燃蠟燭,圍在爐邊吃火鍋。她買了一瓶玫瑰香檳。
“你瘋了耶!這瓶酒很貴的呀!”我叫道。
“不,這是為你慶祝生日的。”刑露舉起酒杯,啜了一口冒著粉紅泡沫的酒,一本正經地說:“我不喝酒,除了玫瑰香檳。”
說完,她靜靜地喝著酒,那的確是我頭一回看到她喝酒。後來,那瓶酒喝光了,刑露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到廚房去喝水。我聽到她不小心摔破了玻璃杯的聲音。
我連忙走進去問她:
“你怎麼了?”
刑露笑著把滴血的手指頭放到唇邊,皺了皺眉說:
()好看的txt電子書
“血為什麼不是酒做的?那便不會腥。”
刑露和我雖然都是二十二歲。但是,不管從哪方面看,她都比我成熟。我從來沒停止過仰慕我這位朋友。直到許多年後,我還是常常想起第一次在課室裡見到她的情景——她在我身邊落座時,頸背上那一抹沒有暈開的雪白的爽身粉,依然歷歷如繪。
後來有一次,她告訴我:
“是蜜絲佛陀的茉莉花味爽身粉!我把零用錢省下來買的。”
那股記憶中的幽香偶爾仍然會飄過我的鼻尖,彷彿提醒我,她是個誤墜凡塵的天使,原本屬於一個更高貴的地方。
我並未徵得刑露的同意說出我所知道的她的故事,但是,我在這裡所說的全都是真話,我相信我這位朋友不會怪責我。
邂逅
一九八三年冬天,一個星期四的清晨,刑露從家裡出來,朝咖啡店走去,咖啡店離家約莫二十分鐘的腳程。寒風冷颼颼地吹著,她一張臉凍得發白,更顯得柔弱。
她身上穿著一件帶點油膩的黑色皮革西裝外套,底下一襲低領的綴著蕾絲花邊的連身黑色裙子,腳上一雙黑色的短靴,風吹動她的裙子,露出纖巧的小腿。
她總是有辦法把衣服穿得很體面。她知道鞋子最不能騙人,便宜貨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