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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說和要求,然後獲得一定的幫助。
如此,怎能忘記?
“射下孔明燈!射下孔明燈!”魏亦濤看見那三盞燈悠悠飄了過來,紅色的步夷安三個字清晰可見,臉色大變,連連暴吼。
士兵們連忙操弓拉弩,箭雨齊發,然而孔明燈飛得太高,哪裡射得著,今日的風向,正好也是順風,眼看那燈便越過城牆,飄向了石界關城,隱隱約約,整個城都被驚動,無數人從家門中奔出,往城門方向彙集,仰頭看那三盞燈。
“立即驅散城下百姓!驅散!”魏亦濤連連下令,士兵們挺槍逼上人山人海的百姓,“散開!立即回自己屋裡去!否則格殺勿論!”
“軍爺,你這是什麼道理!”人群裡有人喊,“我們一沒造反,二沒衝撞官府,三沒殺人放火,我們就在街上站著,也礙著你們?”
“就是,我們都退出裡許了,難道抬頭看看天空都不能?”
“失民心者失天下!看看你們自己!邊軍都是世襲的,當年你們的老爹,也是鎮國公主麾下!”
“做人有點良心!”
士兵們怔在那裡,端著長槍不敢再前進一步,堯國北境民風彪悍,一旦引起民變,誰也承擔不起責任。
魏亦濤臉色連變,最終卻什麼都沒敢再說,眼看著那燈悠悠飄近城中,每移動一丈,都有隱約的驚呼之聲傳來,那點幽幽的紅色,像一個人深紅寬幅的錦繡衣袖,傲然拂過,便將巨大的黑影,籠罩了整個石界關。
此時高塔之上,成王妃唇角笑意冷冷,眼看著孔明燈飄過石界城關,往遠處去了,驀然抬指,勾弦。
用上內力的琴音,錚然如爆破,自高塔之上箭般射開,滿城凜然,抬首聆聽。
琴音起!
開初輕緩靈動,伴四面風捲雪花飛舞,如少女豆蔻年紀,盪漾鞦韆,灑落笑聲如銀鈴,一隻千囀黃鸝,因風飛過薔薇。
百姓神色迷醉,想起傳說裡,鎮國公主那受盡寵愛的無憂童年,想起自己平凡,卻也飽受父母親長關愛的幼年。
琴聲悠緩,似有令人迷醉的魔力,連城頭守軍,都不自知地放下了手中槍,雙手墊著下巴,撐著槍桿痴痴回想。
滿城上下,神色如一的只有成王妃一人,唇角那抹冷冷的笑意始終沒有散去,驀然劃指連撥!
琴音乍急,濺星火起雷霆,馭飛劍裂穹蒼,舞風雷之杵,攪四海大風,電起、光生、濤漲、雲亂……鐵軍壓國境,萬馬捲菸塵,巍巍高城浩浩雲天,金甲貫日血練長虹,晴空血如雨,平地起波瀾……
百姓們身體微微顫抖,剎那間永定之亂重來眼前,宮牆下的血肉,甬道中的屍山,傳說中那少女公主,披髮脫甲,高踞宮門之上,一柄劍,一盞琴,琴聲止而人命絕!
更多的人想起自己人生裡那些變故與波折,想起永定之亂後逐漸衰微的國力,一去不復返的好日子,想起逼債的地主,敲詐的里正,衙役們徵糧時鐵青的臉,官兵們過境時踢破的家門,想起那些傾倒的破屋,米缸裡淺淺的一層米,忍痛賣了自家的女兒,轉過身一路悽越的哭喊……
淚光漸漸蒙上人們的眼睛,城頭上有計程車兵,身子慢慢地軟了下去。
琴音忽然又一轉。
自慷慨兇暴,轉為低沉悽傷,如靜夜流水嗚咽沉沉,滄海月落,水汽縱橫,一葉孤舟,對影一人,枝頭上的樹葉轉瞬由綠轉黃,枯脆地一折,在風中化為齏粉,落在遠去的人肩頭,城關很遠,從此永在身後。
無數人的眼淚滔滔落下,那些還活著的老人們,想起當年公主功高被誣,不得不急流勇退,只帶了一隊隨從,去國離家,和親他國。當年她抱琴而去的背影,落了送行的萬千百姓沉重而悽然的目光。
中年人卻只想起水患後卷倒的土屋,無處棲身的蒼涼,餓著肚子等候官府開倉放糧,等來的卻是催逼納糧和徵丁的命令,爹孃染了瘟疫暴死逃荒途中,屍骨被野狗叼了去果腹,最幼的嬰兒在懷中斷氣,死時輕得如一截枯枝。
眼淚已經不再落,深紅的眼圈,漸漸射出憤怒的目光。
城頭上計程車兵慢慢放開了武器,想起吃空餉的將領,喝兵血的上官,想起從軍十年從來沒有發齊過餉銀,沒穿過厚實的棉襖,想起至今無法迴歸家鄉,不知道等自己回到遭了旱災的家鄉,村頭的榕樹下,還會不會看見爹孃。
一曲跌宕,滿城傷。
成王妃仰起下頜,她唇角冷冷笑意已去,換了此刻灼灼悲憤和沉沉悽傷。
“拓拔。”她指下未歇,對站在下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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