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1/4 頁)
備齊了,都在大條案上一樣樣擺好,也不用廚子侍候,咱們索性自己動手,按照口味兒自個兒調著吃著,也吃了也玩了還可以換花樣兒,一道菜蘸著不同醬碗兒,倒能吃出上百種味兒來,豈不有趣?”
說得眾人都拍起手來,道:“果然有趣。”娜木鐘復往下說道:“這第二件,是湯頭。草原上大鍋煮水,難道咱們也非得照貓畫虎單煮水不成?就不會把水換成湯?”
哲哲點頭道:“果然不錯,只是天下高湯何止成百上千,咱們倒是弄個什麼湯出來呢?難道也照你說的佐料的法兒,也把普天下的湯碗兒備下,各人調各人的不成?那可得多少口鍋,多少個廚子侍候呀。”
娜木鐘笑道:“那卻不必。湯麼自然只能一種。雖說眾口難調,如今也只可存大同求小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了。”
哲哲笑道:“方才你說的,各人各口味,不可委屈了自己;這會兒又求大同存小異了。天下的話竟都叫你說盡了,如今倒要聽聽,你怎麼個求大同存小異?如何從這千百種湯頭裡選出一種來,若是有一個人不服氣,就算你說的不好,還是要罰的。”
娜木鐘道:“湯第一講究個‘鮮’字,何為鮮?乃是一個‘魚’加上一個‘羊’字。北以羊為鮮,南以魚為鮮,咱們這湯啊,就用魚和羊來煨,撇了油去了腥,熬得雪雪白,到時候盛在白玉碗裡,飄上幾顆如此碧綠蔥花兒,不等下料,這色、香、味兒,就先全了!”
一言既罷,眾妃子一齊叫起好來,說:“果然是鮮,還沒等吃,光聽著,口水兒已經快下來了。”
第15章 清宮深處誰是誰的真愛(6)
大玉兒笑道:“論起吃穿兩字,天下再沒人比得上貴妃姐姐學問大的。”
娜木鐘見大玉兒也佩服自己,更加得意,笑道:“若論詩詞歌賦,博古論今,那是玉妹妹第一;比這施朱抹粉,好吃懶做,我當毛遂自薦。”
眾人都笑起來,說:“這說的沒錯兒。”
娜木鐘遂繼續說道:“有了醬碗湯頭,這三件,才論到吃的主菜上。這倒反而是最容易的一件,無非新鮮蔬菜,魚蝦蟹蚌,雞鴨牛羊,總之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里遊的,只要能吃進口裡去的,有多少備多少,也像那佐料碗兒一樣,大條案桌上擺著,各人託一金盤,走馬觀花,愛吃哪樣便涮哪樣,邊吃邊看戲,吃累了就歇一會兒,有了胃口便再吃,也不用怕菜涼了,也不必擔心剩下來,看一天的戲,吃一天的火鍋兒,要多熱鬧有多熱鬧,要多喜慶有多喜慶,你們說說看,還有主意比我這更好的嗎?”
哲哲點頭喝采:“果然是一等一的好主意。便是這樣,這就傳令下去,叫御廚房照你的話準備。”
隔了幾日,莊妃果然擬妥九九消寒令交與哲哲。哲哲於夜間轉呈太宗,今次與往次不同,卻是兩句:“香閨幽庭盡是相思染,春茶秋樹宮音繞指柔。”
太宗初看不解,細細算去,笑道:“這兩句話每字九筆,合成兩聯,也算是巧筆了。只是既稱九九消寒,自然是九字便好,如何多此一舉,擬了十八字出來?若說是對聯,又對得不工。香閨幽庭和春茶秋樹還可以勉強說是對得上,‘盡是’對‘宮音’已是不妥,‘相思染’對‘繞指柔’更是離題。這兩句任拿出一句來都算是一個完整的消寒令了,非要多出一句,豈非蛇足?”
哲哲笑道:“皇上且別急著批駁,倒也好好想想這相思染的意思才好。”
太宗道:“宮裡節令自是頌聖之句,還有別的意思不成?”遂重新吟哦數遍,忽然明瞭,點頭道:“莊妃好心思。分明是藉著添令在抱怨朕呢。”說罷大笑。
哲哲故意道:“皇上剛才說不好,這會兒倒又說好了,倒把我給弄糊塗了。玉兒這令,到底寫得好是不好?怎麼個好法兒?”
太宗道:“說不好,是因為玉兒心眼太多,夾七夾八,不肯好好地添令,非要弄個對聯出來,繞著彎兒罵朕;說好呢,是覺得玉兒難得,才思敏捷,又詭計多端。”
哲哲笑道:“詭計多端?這算是什麼好處?”
太宗遂細細分析給她聽:“這句‘香閨幽庭盡是相思染’表面上用一個‘染’字寫得滿滿的,然而‘相思’二字又分明是空,所以‘香閨幽庭’也都是空,這一聯說到底其實只是兩個字,即‘空庭’;下句‘春茶秋樹宮音繞指柔’用一個‘繞’字來對應‘染’字,已經很巧,而‘繞指柔’表面香豔溫暖,然而柔的只是‘宮音’並非人聲,這暖就變成了冷,冷到了指尖兒上,冷得繞庭夾院,連‘春茶秋樹’也都冷了起來,不是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