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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詬罵的人物。作為藝術家他需要保持本色,他也不能不保持本色。創作需要保持本色,也只有保持本色才能創作。所以藝術家需要勇氣,需要獨立不群,甚至需要孤傲狂妄。柏拉圖謂:“薄世榮而修天道,則庸人斥之為狂妄。”《柏拉圖五大對話集》商務印書館民國二十二年版第267頁。叔本華稱:“具有天才稟賦的人總是孤僻厭世,不討人喜歡。”《叔本華論說文集》商務印書館1999年版第403頁。培根則慨乎言之:“下德法得到民眾的讚許,中德法獲得他們的欽佩,上德法則不獲理解。”轉引自《叔本華思想隨筆》第31頁。所以“偉大的心靈在這個世界更喜歡獨自自己與自己對話。如果他屈尊降貴和凡夫俗子們談話,那麼,這其中的空虛乏味立刻會把他拽回到自己的獨白中”。同②第403頁。再說一遍。天才或藝術家是不適應者,是犧牲了對社會的適應,從事創造活動的人。這就是弗羅姆說的一個內心充實的、正直的人,“常常可能不如不擇手段的鄰居那樣成功,但他會有安全感、判斷力和客觀性。這些東西使他不太容易被命運和輿論左右,並在許多領域中增強創造性工作的能力。”《精神分析與宗教》第50頁。丹麥哲學家克爾凱戈爾就是這樣一個典型。他曾寫下這樣一段箴言:
“衡量一個人的標準是:在多長的時間裡,以及在怎樣的層次上他能夠甘於寂寞,無須得到他人的理解。
“能夠畢生忍受孤獨的人,距離孩提時代以及代表人類動物性的社會最近。”《克爾凱戈爾日記選》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2年版第103頁。
他還作過這樣的表白:“我寧可和傳播家醜的老婦交談,其次是精神病人,最後才是非常理智的人們。”同⑥第2頁。由於他不能按世俗的方式處世待人,而堅持以“最確切的方式來表達我的思想”,因而“被視同瘋子,遭人怠慢”。人們很容易把才華出眾、恃才傲物、稜角分明的人視為狂人。克爾凱戈爾也知道:“要是我也像當今真正的偉人那樣,十分之一的精力花在理智的追求上,十分之九的精力花在追名逐利,斤斤計較我微不足道的工作能否得到金錢和榮譽的充分報酬上,那麼我也會成為一個偉大的人物,一個受人尊敬高山仰止的人物。”《克爾凱戈爾日記選》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2年版第115頁。臺灣學者傅佩榮對克爾凱戈爾評述說,他的性格與一般人格格不入,“譬如,他在宴會上同別人聊天,聊得最開心的時候,往往會忽然產生一個念頭,覺得自己非常可恥,竟然與群眾處得這麼愉快。”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8 因正常而反常,因反常而正常(3)
“克爾凱戈爾只有在離開群眾的時候才覺得自己關懷群眾,若是與群眾在一起,則會感到噁心不已。他認為群眾基本上是‘庸俗’的。聊天的話題總是離不開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和流行娛樂。雖然這是相當正常的事情,可是克爾凱戈爾對這些言論卻非常不能忍受。他有一次甚至說,‘每當我在宴會中和別人談笑風生時,就會有一種衝動,想拿一把槍自殺算了。’因為他覺得這種生活充其量不過是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哲學與人生》東方出版社2005年版第162頁。他對群眾的這種態度,在他談到蘇格拉底探索“做一個人究竟意味著什麼?”的問題時,表現得最為徹底。他認為蘇格拉底“所真正表明的是:那庸庸碌碌的千百萬人不過是一種假相、一種幻覺、一種騷動、一種噪音、一種喧鬧等等。從理念的角度看他們等於零,甚至連零也不如,因為這些人竟然不能以他們的生命去尋找理念”。同①第129頁。這是蘇格拉底的態度,也是他的態度。
像克爾凱戈爾這樣的人與所謂的庸眾拉開的距離太大了。其實,這正是藝術家、哲學家乃至科學家們的通病,不如此便不足以成為什麼家。楊振寧就強調:“保持一定距離在任何研究工作中”都是必要的。不僅僅“在藝術和文學創作上”如此。他指出,“在最權威的愛因斯坦的科學傳記”中,“作者選擇這樣一個詞來描寫愛因斯坦的性格:孤持(apaitricss)”,並引述道:“與其他人保持距離:單獨地、孤立地、獨自地(牛津英文詞典)。的確,孤持、距離、自由眼光是互相聯絡的特徵。是所有科學、藝術與文學創造活動中一個必要因素。”《曙光集》三聯書店2008年版第380頁。
從世俗觀點看,不能不說他們是有嚴重缺點的怪人。但明代張岱卻說“人無疵,不可與交,以其無真氣也”。一個人如果完美得連一缺點都沒有也就意味著純潔得連一點人情人性都不存在了,那還算人嗎?只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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