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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了,而難過了,躲在家裡不敢出門了。父親顯得很焦急的樣子,父親去敲我哥的房門,哥哥在裡面一聲不吭。父親敲了幾下,就不敲了,父親就坐在大門檻上,父親一下子像老了許多,我那時才發現,父親的頭上已有白髮了。
父親就這樣坐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我被父親的樣子嚇壞了,我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這樣子傷心失落過。我知道,哥哥的落榜對父親的打擊太大了。我就這樣遠遠地看著父親,我害怕父親有什麼三長兩短,可是父親還是挺過來了。父親對我招了招手,他的嗓子一下子就啞了,他說王紅兵你過來。我幾乎沒有聽清父親說了些什麼,父親也發現他的嗓子啞了,他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王紅兵你過來。父親說得還是含混不清,但我還是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你哥沒有考上?
父親還是有些不死心,他想從我這裡得到確切的答案,他或者還抱有一絲絲的幻想。
我告訴父親哥沒有考上,而且就差一分。父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小聲問我,你哥不會想不開吧!
吃晚飯的時候,哥不肯出來吃飯。父親專門做了一碗麵條,裡面還臥了兩個雞蛋,父親讓我把麵條端給哥。我覺得父親這樣做真是太過分了。我說爹,哥都沒有考上中專,您還給他煮麵條打雞蛋?我說爹您太偏心了。
我的父親在對待我和我哥上總是很偏心,人家的父母偏心都偏向小的,可是我的父親卻偏向我的哥哥。我在四年級升五年級時沒有考及格,父親罰我撿了整整一個夏天的狗屎,那個夏天我天天拎著一個狗糞筐子,拿著一把小釘耙出門,村裡的人都知道我考試沒有及格,才被罰收狗屎的。他們看見了我都故意逗我玩,他們說王紅兵你又來收狗屎啦,我告訴你我剛才在山坡邊上的櫟樹下還看見了一堆狗屎。我說是真的嗎,我屁顛屁顛按他們的指點找到了山坡邊上的櫟樹下,可是那裡根本就沒有什麼狗屎。父親還給我定了任務,每天不收夠一筐狗屎不準吃飯。可是哪裡有那麼多的狗屎呢,而且周圍能找到的狗屎都被我收拾得乾乾淨淨了。我因此經常揹著一個筐子跟著村裡的狗轉,弄得村裡的狗見了我像見了魔鬼一樣夾著尾巴就跑。父親這樣做太不公平了,我考試不及格就要收狗屎;哥哥沒有考上中專,卻能吃到麵條煮雞蛋。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中考(3)
父親看我帶有情緒,於是對我解釋說,你哥沒有考上中專,我怕他想不開;他要是不吃飯,會把自己給餓死的;他要是餓死了,你就沒有哥哥了。你難道不想要這個哥哥了嗎?
我聽從了父親的勸,於是端了麵條去敲哥哥的房門,哥還是不開門。我在外面說破了嘴皮子,哥還是不開門。我說哥你看,爹給你做的麵條,裡面還臥了兩個雞蛋呢,多香啊,你要是不吃我可吃掉了。這樣說時,我的口水都出來了,看著麵條裡面的雞蛋,我伸長了脖子吞了一口口水。我說哥我的口水出來啦,你再不吃我真的吃了。可是哥在裡面還是一言不發。我對父親說,你看到了,哥不聽我的話,他不想吃,麵條再不吃都糊成一團了,糊成一團就不好吃了。哥反正不吃,還不如讓我吃了的好。
父親說,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吃吧,撐死你。
得到父親的命令,我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一大碗麵條倒進了肚子裡。我的肚子誇張地鼓了起來,我摸著肚子打了兩個飽嗝,對父親說,爹,我知道有什麼辦法能讓哥吃飯。父親說什麼辦法,我說給哥做一條喇叭褲,哥想要一條喇叭褲。
父親一下子跳了起來,父親說,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哥想要一條喇叭褲。
父親終於對我的哥哥露出了兇惡的一面,當他發現我的哥哥並沒有絕食的勇氣或者說絕食的想法時,他就把心放進了肚子裡。父親讓哥好好地複習,做好讀高中的準備。
一分,就差一分,哪怕差得多一點呢。
父親那些天總是愛對鄰居們這樣說。父親這樣說時揮動著胳膊。鄰居們於是都露出了同情的神情,連聲說也真是的,太可惜了,就差一分啊,你說這孩子,差一分從哪裡不能摳回來呢!
不過我的父親這時已從失落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我的父親說,也許還是一件好事呢,再讀上三年高中,將來考上大學,我就不信我們老王家出不了一個大學生,我就不信我們老王家的人一輩子就是摸牛屁股的命。父親在說到種田時,總是有各種不同的形容,有時說種田是吃泥巴的命,有時說是上農業大學的命,現在他又把種田說成是摸牛屁股了。
可是,鄰居們說,上三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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