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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的臉驀然出現我眼前,“現在是我在你眼前,不許你想別人。”我望著他,眼淚又湧出,霍去病替我擦淚,手指撫過我的臉頰,猶豫了下,擱在我的唇上,他的手指立即變得滾燙,身子也僵硬起來。我愣愣看著他,他忽地長噓口氣,猛然吻下來,我心中似明白似糊塗,身子變得又輕又軟,像要飛起來,又像要墜下去,唯有他的唇、他的手、他的身體火一般燒著,而我的心好冷,想要這份滾燙……
我在隱約的狼嘯聲中清醒過來,只覺頭重身軟,痛苦中睜開眼睛,看到我和霍去病的纏綿之態,不敢置信,立即再闔上眼皮。
滿心震驚中,昨夜一幕幕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地從心中滑過。我一動不敢動地躺著,腦子木木,又一聲狼嘯隱隱傳來。我閉著眼睛從霍去病懷中輕輕滑出,揹著身子快速穿好衣服。
蠟燭還剩小半截,我無法面對這麼通亮的屋子,吹熄蠟燭,在黑暗中默默立著,身後的霍去病翻了個身,我一驚之下竟然幾步躥出了帳篷。
遠處巡邏計程車兵列隊而來,我匆匆隱入山石間,循著時斷時續的狼嘯聲而去。
半彎殘月斜斜掛在天上,映著山澗中的一潭碧波。狼兄正立在湖邊的石頭上,半昂著頭長嘯,雪狼也伴著他時而呼嘯一聲,小公主看到我立即撲上來,到腳邊時卻只嗚嗚叫,遲疑著沒有向前。
我咬著唇彎身抱起她,“我的氣味變了?”走到狼兄身旁坐下,狼兄在我身上嗅了幾下,疑惑地嗚叫了兩聲,看我沒有理會,無聊地趴在了大石上。
我的氣味變了?因為我已經不是少女,今日起我已經是個女人了。我連著捧了幾把冰涼的泉水澆在臉上,想要藉此澆清醒自己,可清醒了又能如何?
默默地看著潭水,千頭百緒竟然無從想起。
小公主在我懷裡扭動著身子,我卻沒有如以往一般逗著她玩,她不耐煩地從我懷中跳出,去咬父親的尾巴。
雪狼猛然一個轉身,衝著林木間一聲充滿警告的嘶鳴。我詫異地回頭,雖然什麼都沒有看見,可暗處肯定有讓雪狼不安的東西。一向警惕性最高的狼兄卻依舊神態怡然地逗著小公主,只向雪狼低低嗚叫了一聲。我立即扭回頭,全身僵硬地坐著。雪狼聽到狼兄的嗚鳴,收了攻擊之態,卻依舊小心翼翼地護在小公主身前。
半晌後,才聽到身後一個輕柔到帶著擔心害怕的聲音:“玉……玉兒,我……我……”聲音漸小,四周又陷入了沉靜,兩人一前一後,一坐一站,都一動不敢動。小公主停止了戲耍,好奇地瞪著烏黑的眼睛看看我,又望望霍去病。
狼兄不耐煩地長嘯一聲,給我身上拍了一爪子,又衝著霍去病叫了一聲,領著雪狼和小公主踱步離去。
霍去病走到我身後,“對……對不起,我……我……”
他這般的人,竟然也會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完整。我抱著膝蓋望著湖面,“沒什麼對不起,如果有錯也是一人一半,你又沒有強迫我。”我的聲音十分平穩,心卻慌亂無比。
霍去病想坐下,猶豫了一下,走開幾步,隔著一段距離坐在石塊上,也默默望著湖水,大半晌兩人都無一句話。他隨手撿起腳邊的一塊石頭扔進湖中,恰好打中月影處,月華碎裂。他驀地站起坐到我身側,用力握著我的肩膀讓我看向他,目光異常堅定,“玉兒,嫁給我。”
我心中零亂,不敢與他對視,眼光飄向湖對面,卻發現狼兄和雪狼竟然並排坐在前方,專注地看著我們,小公主也學著父母的樣子,坐在地上,歪著腦袋,瞪著烏溜溜的眼睛凝視著我們。
我滿腹說不清理不明的思緒中不禁也迸出幾絲笑意,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朝狼兄扔去,“很好看嗎?”
狼兄一動不動,眼睛一眨不眨,石頭恰恰砸在他腳前,卻把小公主嚇了一跳,“嗚噢”一聲躥到了父親的背上。狼兄雖然不會說話,可他的眼睛中卻帶著擔心,還有期望和鼓勵,那是盼著我能快樂幸福的眼神,和阿爹臨別時看著我的目光一模一樣。我凝視著狼兄的眼睛,微微而笑,“好。”
霍去病一把握住我的胳膊,“你說了好?是對我說的嗎?”
我四處張望尋找,笑看著他問:“難道這裡還有別人嗎?那我倒是要再考慮考慮。”
霍去病盯了我一會,猛然大叫一聲,抱著我從石塊上躍起,又跳又舞。狼兄對著天空愉悅地呼嘯,小公主有樣學樣,奶聲奶氣地也嗚嗚叫著。
一時間,山澗中回來蕩去的都是快樂。我望著即將西落的月亮,此時這輪月兒也照著長安城的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