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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風看看九爺,又看看我,“玉姐姐,你……你什麼時候回的長安?你可知道九爺……聽人說你在長安,我們都不敢相信你竟然和……”
九爺語聲雖輕,卻強有力地截斷了小風未說完的話,“知道你平安無事就好。”臉上一個虛無縹緲的淡笑,看得人心中滿是苦澀。我強自若無其事地說:“讓你掛心了。”
霍去病笑道:“孟兄何不坐過來,一起飲杯茶?”
九爺想拒絕,天照卻飛快地說:“好呀!”
石風一臉不滿,帶著怒氣瞪了我好幾眼,又示威地瞪向霍去病。九爺臉色依舊蒼白,舉止卻已經恢復如常,淺笑著和霍去病互敬了一杯茶,溫和儒雅地與霍去病說著無關緊要的話,只是視線一到我身旁就自動閃避開,一眼都不看我。
我一直低頭靜靜地看著膝蓋下的竹蓆面,霍去病自始至終握著我的手。我只覺胸間滾滾有如冰浸炭焚,對霍去病道:“我們回去吧!”霍去病盯了我一瞬,眼中又是痛又是憐,放開我的手,輕點了下頭。
“金玉,真是巧呢!我正打算過兩日去看你。”李廣利和其他幾個長安城中游手好閒的豪門浪蕩子走進了雅座,和我打過招呼後,才看到霍去病,其他幾個少年郎都立即收了嬉笑之色,紛紛給霍去病行禮,只李廣利滿不在乎,甚至帶著一絲強作的傲慢,對霍去病拱了拱拳道:“霍大將軍好雅興。”霍去病一個正眼都未瞧他,仿若沒有聽見他的話。
我笑道:“我正要回去,若有什麼事情到園子來找我吧!”
李廣利睨著我只是笑,笑得我莫名其妙,“怎麼了?”他抿著唇,微帶了些不好意思,“沒什麼,過幾日你就知道了。”
霍去病冷冷地看向李廣利,李廣利一個哆嗦,惶惶地移開視線,卻又立即強鼓起勇氣,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卻不料霍去病早已沒有看他,只目光注視著我,示意我們走。李廣利的一時之勇落空,神態憤憤,看向我時,忽又透出一絲得意。
李廣利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他的神色如此古怪,顧及到李妍,我不敢輕視,拿話激他:“二哥平日行事豪爽利落,今日怎麼如此小家子氣了?說個話比大姑娘上花轎還扭捏。”
一旁的少年都想笑,卻又忙忍住,李廣利臉漲得通紅,嚷道:“不是我不想說,是妹妹事先叮囑過。”
我心下越發忐忑,笑道:“娘娘叮囑過你,你自然不能不聽。既然你不敢說,我就不迫你了。”說完就要走。
“誰說我不敢了?”李廣利走到我身側,猶豫了一瞬,不敢看我,側頭看向別處,哼哼道:“妹妹說要求皇上給我做主賜婚,要把你……你嫁給我。”
一直淡然自若品著茶,好似全未留心過我們的九爺手一抖,茶杯摔裂在地,側頭盯向李廣利。霍去病好像聽見最荒謬的笑話,怔了一瞬,不屑地大笑起來。
李廣利神情惶惶,畏懼地躲開九爺的視線,看到霍去病的反應,神情越發複雜。石風愣了會,大罵道:“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事情太過意外,我怔怔立在原地,腦子裡急速地思量著對策,聽到石風的罵聲,才清醒幾分,忙厲聲斥責道:“小風,立即賠罪。”我從未對小風用過重聲,這是第一次疾言厲色,小風委屈地看著我。
九爺淡笑一下,溫和地說:“做錯了事情才需要賠罪,小風既未做錯事,何來賠罪一說?”霍去病點點頭,冷冷地說:“此話甚合我心。”
他們二人竟然口徑一致,我再不敢多說,只好自己向李廣利欠身行禮。李廣利一臉羞惱,恨恨地盯向九爺和霍去病,一甩袖子,轉身大步離去。我跺了下腳,對霍去病道:“李廣利心腸不壞,若軟言相求,他自己肯定就會不同意,現在不是逼得他非要做義氣之爭?”
霍去病神情不屑至極,冷哼一聲,“軟言相求?若不是你在,我非當場卸了他腦袋不可。”
我無奈地嘆口氣,霍去病拖著我向外行去,“我現在就去找皇上把話講清楚。好一個李夫人……哼!”
匆忙間,始終都不敢回頭,可我知道,身後的兩道目光毫不避諱地盯在我身上。心下無措,不高的門檻,我也被絆了下,霍去病立即扶住我,回頭迎上九爺的目光,一冷,一溫,彼此都絲毫不避讓地看著對方,四周彷彿有細小的火花爆開。我忙擠出一絲笑握著霍去病的胳膊,出了一品居。人剛進宮,還未見到皇上,一箇中年宮女就匆匆攔住了我們,向霍去病行禮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