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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小,從二十八街上的地鐵站出來,Lyle打電話給我,在地鐵站附近把我捎上。Caresse在車上睡得挺熟,直到車子停下來,開關車門的聲音才把她吵醒。
攝影師是個年紀挺輕的日本人,名字很長,我就叫他Hiroh。攝影棚裡陌生的環境讓Caresse大哭了一陣兒,緊摟著我的脖子不放。我抱著她,一邊哄一邊到處亂晃。直到雨逐漸停了,淡淡的日光透過角落裡一扇狹長窗戶照進來,我抱著Caresse站在窗邊,讓她看外面的景色,好慢慢安靜下來。Hiroh端著照相機走過來,對著我們按下快門。
“這樣的光線很美,很難得。”他放下相機告訴我。
於是,那天的第一組照片裡面,我和Caresse都是溼漉漉的樣子。她眼睛裡掛著淚珠,我頭髮和衣服上沾滿雨水。我抱著她,她摟著我的脖子。兩個人在雨後潔白清澈溼漉漉的日光裡面,那光線帶著些憂愁,卻不沉重。
“拍得真好。”我看著麥金塔電腦螢幕裡的自己說。
“紀念日的時候可以再來。”攝影師回答。
“什麼紀念日?”我沒聽懂。
“結婚之類的。”
“我們離婚了。”我說,想想不對,又接著一通解釋:“還沒離,不過分居了。”
我尷尬的要死,聽的人倒沒覺得我很奇怪,第二天打電話給我約我出去。我同意了。
我們在一間輕鬆隨便的餐廳見面,店堂裡播放鄉村音樂。坐定之後,他突然冒出來一句:“以吻封箋。”
“什麼?”
“以吻封箋,這首歌的名字,Jason Donovan。”
我不太記得那天中午我們究竟還聊了些什麼,不過整個談話差不多就是上面的樣子,我跟不上他的思路,他也搞不清我在說什麼。他英語說得無可指摘,只是我們太不同了。他比我小一歲,是個徹頭徹尾的行動派,喜歡用動作和影象表達自己,而我顯然更習慣喋喋不休的說話。我們斷斷續續的約會過幾次,我暗示過不行,但過幾個禮拜他還是來約我。快到八月的時候,我發覺此人竟然和Natasha Poly,Doutzen Kroes,Caroline Trentini很熟,他那個長的異乎尋常的名字也時不時地出現在Cosmos雜誌上面。Nick知道之後,開始在旁邊攛掇,讓我千萬等到秋季時裝週之後再跟Hiroh拗斷,他要T臺邊上第二排的位子,說不定還可以在招待會上搭上個麻豆。
而事情過去很久,Lyle知道這件事之後的反應則是這個樣子的——他皺起眉頭,慢悠悠的嘲笑說:“那個人,不是同志嗎?”
然而,無論是為了布賴恩特公園裡大帳篷的門票,還是別的什麼,我和Hiroh之間的聯絡沒能持續到秋季。八月結束,九月來臨的時候,他給我留言,問想不想去看一部電影。那個時候,我正為了另一件事發愁,轉頭就忘記了給他回電話的事情。等再想起來,已經是兩個禮拜之後了,我訂了一個裝滿雪白洋桔梗的棕色仿皮紙禮盒送到他的攝影室,算是道歉。他打電話來說謝謝,問我怎麼想到給送花給男生的?我們互相說“保持聯絡”,然後,就沒了音信。
開頭我覺得沒有什麼不對。滿不在乎的跟Nick解釋,自己畢竟已經習慣了美國車,突然換了日本車一定不能適應,哪怕那是輛雷克薩斯。而我又比較老派,做不到不帶感情的試一回車子。
說歸說,我慢慢的開始捉摸,跟Hiroh之間到底是為什麼不行?兩個人的確很不一樣,不過那種不同似乎也超不過我和Lyle之間的分別。在第一個吻之前,我根本沒想過和Lyle會有更進一步的可能。而區別,可能就在那一吻之間吧。
88) 上海
那件讓我發愁的事情發生在九月頭上。
那一年的中秋是九月二十五日,到那個時候,跟Lyle的分居協議已滿,我應該已經離婚了。我似乎有些鈍感,很久都不能確定在那之後,自己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所以,一半是因為有差不多兩年時間沒有回過上海了,另一半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一點,我決定休假,回去過中秋節。隔著整個太平洋,十二個小時的時差,無論什麼事情都會顯得不那麼要緊了。
我打電話給Lyle,想問問他,帶Caresse去中國,他有沒有意見。開始是在家裡的答錄機上留言,等了兩天沒有迴音。又打去他的辦公室,Mayer太太告訴我,他不在本城,可能下週才能回來。我猶豫要不要直接打他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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