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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如果朝廷再不傳送糧草物資,那明軍將會不戰自亂。吳三桂、唐通等人在私下裡的串聯,洪承疇也早有耳聞,但卻無可奈何,手中無糧,想要讓這些驕兵悍將俯首帖耳,簡直是白日做夢。
十月初十一大早,張若麒、馬紹愉和杜勳正式告知洪承疇,朝廷已經再沒有餘力支援關外,如今只能依靠山海關、寧遠一線提供補給,一聽到這個訊息洪承疇心喪若死不說,白廣恩、馬科等人頓時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笑話,以遼東目前這幾個城池提供十三萬大軍的用度,要不了一個月,遼東軍團積攢的那些家底就會消耗的一乾二淨,馬科等人都是遼東的豪族出身,那會幹這樣的賠本買賣,於是乎,乾脆來了個陰奉陽違、從此再不照面。
洪承疇頓時感覺到自己就像是一隻被堵在風箱中的老鼠,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朝廷一門心思的解決關外戰事。卻將他推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如今想要前進,清軍卻是越戰越勇,想要撤退。卻是被清軍牢牢拖住,身後的歸路更是暗藏殺機。原本穩妥的戰略被打亂、丟棄,換來的卻是今日的舉步維艱、步步深淵。
正在恍惚間,卻有人來報,松山外的海面上舟師大盛,看旗號而是大明的水師,剛剛派了人登岸。說是要請見督師大人。
洪承疇卻是一愣,心中卻是情不自禁的泛起一絲希望來。自正德年間開始,大明的水師便每況愈下。到了嘉靖年間,也只有廣東水師還有些規模。從天啟年到如今,尤其是鄭家歸附朝廷之後,福建水師才算是充點了大明水師的門面。但其卻僅是掛了一個官軍的名號。其實不過是閩粵豪族的私兵。
而如今大明北方,如果說起水師,除了登萊水師,那還會有第二家可言。此時來到松山外海,那一定便是登萊水師的艦船。
“快請!”洪承疇頓時來了精神,手下剛剛出帳,他也有些心急難耐,堂堂薊遼總督竟然親自從中軍大帳出來。迎到了外邊,由此便可見。登萊水師的突然出現,對於他來說,不啻於是一根救命稻草。
來者只有一個人,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身材魁梧,樣貌粗豪,滿臉虯髯,看身上的服色也不過是個百戶的低階軍官。
看到一身紅袍的洪承疇親自出來,那軍官也是嚇了一跳,連忙跪倒行禮,“下官山東都司新軍百戶武子牛拜見督師大人!”
洪承疇連忙示意親兵將其攙扶起來,好言相慰,這才進入到大帳敘話。
武子牛跟隨李定國攻克皮島,之後又到朝鮮,成為大明駐朝鮮軍隊的一名軍官。本身是個連長職務,但唯恐洪承疇有所誤會,這才自稱百戶。
當年講武堂第一期中的赫赫有名的三兄弟,如今卻都已經到了朝鮮李定國麾下效命。肖元騰隸屬軍情處飲食剛麾下,乃是朝鮮分站的總辦;張繼祖謀略出眾,進入朝鮮總督府任參謀一職,跟隨在李定國身邊;而武子牛卻是更喜歡軍旅生活,因此主動要求到一線部隊效力。
松錦大戰爆發,明軍不僅外部壓力巨大,戰力、補給比之清軍都是遠遠不及,內部更是錯綜複雜,各懷心思,勝算可想而知。
朱平安身處這個時代,卻是發現原來要改變歷史究竟多麼困難。在確認無法改變鬆錦大戰的現狀之後,同時也為了自己能從已經糜爛的山陝、河南戰場抽身,便命令皮島守軍配合駐守朝鮮的水師部隊向松山一帶挺進。
以這萬人的兵力,想要登陸與清軍硬拼,無疑是自尋死路,因此也只能利用水師艦船策應,距離允許的話,還可以以炮火增援。
武子牛登岸便是奉了此次行動的主將,童經延的命令上岸與洪承疇取得聯絡,除了策應之外萬一戰事失利,部分人馬還可以棄岸登船,利用海路撤退。
武子牛說完,洪承疇還沒有說話,一旁端坐的高起潛和吳三桂交換了一下眼色,卻是徑直向武子牛發問,“咱家問你,山東軍支援寧錦可是得了朝廷的詔旨?”
“並未有朝廷的詔旨!”武子牛搖搖頭。
“可有兵部的命令?”
“也沒有!”
吳三桂頓時冷笑連連,“朱總兵的手伸的好長啊!吳某佩服!遠在潼關,山東軍、登萊水師竟然派人到了寧錦一線,既未奉命、又未奉旨。一鎮總兵竟然隨意調動兵馬,卻不知這是何道理啊?”
武子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吳三桂的陰陽怪氣,他一聽便知是不懷好意,當即大聲說道:“山東登萊與遼東隔海相望,近在咫尺。寧錦之戰又關係到我大明國運,因此這才排除萬難,毅然派遣兵馬參加國戰,這難道還能有什麼私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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