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4/4 頁)
卻正對上一人陰翳的狹長單鳳眼。
此人劍眉入鬢,薄唇冷峭,身姿頎長,頭頂青玉冠,皂白暗紋袍,繡金黑裘帶,一色的描花護腕束了袖子,跨過高檻,正向裡緩步走來。
他身邊,是梁長書。
一秒。
兩秒。
三秒。
我移開了眼。
“寺御君,請。”
“周治侯,請。”
梁長書落座右邊第一幾,寺御君則在右三。
來不及再打量他,門口禮官唱名,卻是正旁君到了。
乍見之下,只會覺得他面貌平常。第二眼時,有那麼一兩成人能讀出他眼中神采非常。
借光於前世的人口氾濫,媒體的全球相通,我對這種隱隱的光芒,尚算熟悉。
那是七老八十的政要,年輕有為經了風雨的前輩們,所擁有的,堅不可摧的自信、冷靜和務實。
再看,一個乾淨利落的側面落入我眼中。
鼻樑高直,額頭寬坦,線條流暢不失銳氣。
他的側影,倒是比正面英氣逼人得多。
“廣湖公子?”正旁君笑吟吟在我案前站定。
“久仰。”我起身,作揖相禮。
他還了禮,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在左一的位上坐了。
梁王一身深青,玉冠高簪,最後出場。身後跟了一個禮官,兩個美婢,兩個帶刀武士。
——感謝上天,這裡沒有龍紋明黃的習俗,也沒有太監這類職業。
禮官唱聲中,全體起立,見禮。
“正旁君自東平祧都而來,一路顛簸,甚是辛苦。今日稍備薄宴,權作洗塵。”
“梁王厚愛,正旁惶恐。”正旁君朝梁王欠欠身,滿過一杯雙手舉樽,道,“梁國的美酒,敬梁國的主君,正旁先幹為淨。”
梁王身後的婢滿了一樽,奉給梁王。
梁王接過,仰頭喝了,亮過空樽,而後輕抬手。
“歌——舞——”梁王身後的禮官唱道。
“歌——舞——”門口的禮官接唱。
我暫時微鬆了口氣。
歌是管絃樂,笙簫琴瑟。舞是群舞,一共女子二十四人。
二十四人中,二是二人著一色長袖粉衣,獨獨剩下兩人,鵝黃衫子另帶白紗披肩,尤其耀眼。
舞蹈並不複雜,也沒什麼奔放動作,不過一折一起,舉手投足,衣袂輕揚之間,盡顯妙齡女子柔美身段,是獨獨排給男子看的舞。
總地來說,編排得不錯。
一曲終了,二十四人叩過,粉衣的都下去了,而兩個鵝黃衣衫的舞姬則斟了一樽,一個持壺,一個舉杯,都是十指纖纖,點點蔻紅。端到正旁君面前,溫言細語敬上酒去。
我注意到,她們不是在案前敬的,而是到了正旁君身側一尺處。
——心下,微微懸了起來。
正旁君接過飲了,遞還空杯。
那奉酒的女子卻沒有接空杯,而是側身偎了過去。同時,持壺的女子鬆手放開了手中酒壺。
正旁君往旁邊讓了一讓。
女子重心失穩,慌慌倒向前。
正旁君疾疾退開,淺色衣衫上滴酒未溼,蔻紅不沾。
“蠢貨!”梁王罵倒,“敬一杯酒都不會麼?來人,拉下去,各打二十大板,逐出宮中,貶為粗奴!”
絲竹之聲嘎然而止。
宴上氣氛當然不會因為這點意外一直低落不起。
趁著他們相言甚歡,我藉由內急,溜了出去。
好在這裡宴席的禮儀尚未太過複雜,一切可謂從簡。否則,我哪裡能出來透氣。
一路慢慢走去。
剛才那兩個女子,既然是梁王的人,如此大膽的敬酒,沒有梁王的授意,又怎麼可能。
這年頭,連正旁君這樣的文臣也得習練身手,否則,出使某處時候,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