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2/4 頁)
利刃與強盾,每個嚮往權勢的人都想要得到。但是我們效忠於王座之上的人。”
他忽地看向謝昀泓,“可是我已經決定,效忠東宮——因為你們都在那裡。”
從燕雲六州千里迢迢來到京城,一切都是完全陌生的。在那片跑馬追風的大地上,他是穆寒江,是穆家三郎,是敢於與狼相搏,敢朝著西狄蠻子揮刀相向的穆寒江。
可是入京的那一刻,從前的所有定位通通消失殆盡,他立在白玉階上,看著亭臺樓閣與飛簷畫棟,空氣中似乎都飄散著脂粉的香氣與奢靡的浮華。
這裡,是與燕雲六州完全不同的京城。這裡,再不是他的立足之地。
謝昀泓看著穆寒江,雙眼微睜,顯得有些震驚。但是這般的穆寒江,陌生卻令人驚豔。
“東宮只能屬於陸承寧和顧明珩。”他雙眼微眯,驀地迸出殺氣,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連眼神都帶上了戾氣,“我願為劍為盾,誓死守護。”
尾音果決,令得謝昀泓心神一顫。
“阿泓,我沒事。”他說完緩了緩氣息,聲音驀地柔和了下來,“阿泓”兩個字如太液池的水一般,清澈而無雜質。
他看著穆寒江早已變得鋒利的輪廓,不知為何心下突然雜亂起來。深吸了一口氣,他勾起淡紅的雙唇笑道,“既然如此,本公子便將一身性命交付於你穆寒江,可否?”
一句話出口,連謝昀泓自己都怔在了原地,手中的摺扇“啪”地落到了地上,玉質的扇骨光澤流轉。
兩人沉默了許久,穆寒江突然彎下身撿起了地上的摺扇,溫潤的玉質上似乎還隱隱帶著謝昀泓的溫度,沿著指尖落到了心上。
他將摺扇遞到謝昀泓面前,因長年習武而顯得很是粗糙的手指握著扇骨,他眸光專注地看著身前的人,字字果決得說道,“我曾發誓,若非踏過我的屍骨,天下無人能傷你分毫。”
謝昀泓怔怔地接過摺扇,緊緊握在手中。他無言地看著穆寒江轉過身,邁開步子朝著茅屋裡走去,看著他深色的衣袂輕晃,明明毫無光澤,卻比日光更加灼人雙眸。
“無人可傷我分毫嗎?”站在原地的謝昀泓一點一點展開摺扇,原本漣灩的雙眸緩緩沉下去,若有暗色的光華沉寂。
他嘴角泛起自嘲的淺笑,襯得神色帶著深沉的悲慼,眼角微溼,像是要落下淚來。“當真是,此生此地難為情……”一聲輕嘆合著山風消逝,再無蹤影。他五指收緊,摺扇閉攏,像是脫了力一般,手垂到了身側。水色的暗紋晃動著,再難平復。
他輕輕提起步子,絲履落地,無聲無息。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莫相識……
遠處山回水繞,清河波平,風無力。
踏進茅屋的時候,就聽見顧明珩帶著驚喜的聲音,“鶴翁您真的會跟我們一同離開嗎?”他的聲音難得地情緒外露,有些驚喜地看著鶴翁。
將最後一根銀針扎入陸承寧眼下的承泣穴,鶴翁朝著顧明珩點了點頭,“老夫日日住在山水間,也該去塵世走走,沾染沾染紅塵了。”說著用棉布淨了手,負手站在床下的老人竟有了仙風道骨的味道。
他將視線移向安靜坐在竹椅上的陸承寧,“他的雙眼可不是施針幾日便可以恢復的。若是他無好轉,你們的境況也會很艱難吧。”他矍鑠眸子像是可以看破世事一般,語氣悠然,卻未曾被表面矇蔽。
顧明珩看著面上滿是笑意的老人,神色莊重地行了大禮,長袖平展,“前輩之恩,永不敢忘!但有吩咐,只要不觸及阿寧利益,不違江山社稷,世事倫常,晚輩必定做到。”
鶴翁摸了摸長長的白眉毛,“不用說什麼忘不忘記的了,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就好。”說著還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眉毛隨著他的動作抖了抖。
“什麼事?”顧明珩放下手,有些疑惑。就見鶴翁朝著自己幅度很小地招了招手,示意他靠過去。
顧明珩依言走了過去,就聽見鶴翁很是神秘地問道,“你那個棋局但是是怎麼破的啊?你告訴老夫,老夫一定保密,絕不告訴別人。”
顧明珩一愣,沒想到竟是這個。剛想開口又見鶴翁猛地擺了擺手,“不準說不準說,你要是給我說了那多沒意思……不能說!”說的有些惱的扯了扯鬍子,“老夫還是自己想,總會想出來的……”
顧明珩點了點頭,默默地將即將出口的話嚥了下去——此局為死局,根本就無破解方法。
不過想來,這句話是沒有說出的機會了。
冷宮。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