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風雨樓中聽風雨(第1/2 頁)
第十九章
“李斯特這個名字從你口中說出來,我替李斯特感到恥辱!”雖然不再掙扎,唐溪月也強忍著心內的噁心,只為撐過這一曲的時間。
“若是李斯特在天有靈,從我口中說出他的名字,是他一輩子的榮耀。”
“呵!”唐溪月哭笑不得,無恥的人她見過,但無恥到葉歡這個地步的確實是第一次。事實上,她也很喜歡這首曲子,對李斯特這位偉大的音樂家也很嚮往。而李斯特一聲悲慘的愛情故事,更是讓唐溪月在聽這首愛之夢時,經常潸然淚下。
美妙的夜晚,美妙的鋼琴曲,抱著自己喜歡的男人,這該是多麼浪漫一件事。現在前兩者都具備,但抱著自己的男人,卻是一個無恥的惡棍。
“美妙的夜晚,美妙的鋼琴曲,抱著自己喜歡的女人,這是一件多麼浪漫的事情吧。”葉歡道:“唐小姐一定也這樣想吧?”
唐溪月如遭重擊,肝腸劇痛。
“你這樣的紈絝子弟也配談音樂,怕是隻會拽幾個拗口的音樂家和曲子,用來泡妞。聽得懂嘛?”
“我不知道唐小姐對我的偏見從何而起,其實也很容易理解。”葉歡道:“但不過一首普通的愛之夢,我勉強還是聽得懂的。”
唐溪月呵呵冷笑:“那你說說,這首愛之夢在講述什麼?”
“鋼琴,重新來一遍。”葉歡笑笑,衝鋼琴師打個響指。
“是,葉少。”
音樂中止,重新開始演奏,唐溪月一怔,本來一曲也已經快要結束,自己終於可以擺脫葉歡,現在卻又重新開始。
唐溪月想要掙開,雙手推過去,卻被葉歡握住,放在他的肩上。雙手又環過去,不輕不重的攬在唐溪月腰上。
抬起頭,那雙丹鳳眼笑看著自己,像如同在欣賞世間最精美的藝術品。
“你聽”葉歡輕輕道:“有風來了。”
“雨夜,森林,木屋,男人微駝的背影。”葉歡只用四個意象,便將唐溪月從風雨樓拉到茂密的森林中。唐溪月仿若置身在一片叢林中,一個孤獨的男人坐在木屋的屋簷下,注視著漆黑的雨夜,緩緩抽菸。
伴隨著點點音樂,似乎真有雨打在樹葉上,然後彈起,落入地面。
葉歡緩緩的聲音道:“你聽,雨還在下,不輕不重,不急不緩,這男人已經老了,他的背已經駝了,頭上生著白髮。”
“他或許年少時也有風流倜儻的時光,有一擲千金的瀟灑,有讓無數少婦為止癲狂的風流,但現在他垂垂老矣,身邊卻一個人都沒有。他在悔恨,憤怒,還是在……”
“思念。”唐溪月口中吐出兩個字。
“是的,愛之夢的本意就是思念。”葉歡輕輕續道:“他在思念一個女人,有陽光般的金色頭髮,有流水般的身體,有鮮花一般的笑容。”
“卡洛琳。”唐溪月口中吐出一個名字。被稱為鋼琴之王的李斯特,一生風流倜儻,有無數女人,但最令人難忘的是他與卡洛琳夫人的戀情。為了與之相愛,家有三千奴僕的沙俄貴族卡洛琳被沙皇驅逐,被宗教所不允,二人一生相戀,卻沒能成為眷侶。
“你聽,他在咳嗽。尼古丁吸入身體,在摧殘他的肺,他已經足夠老了,身體已承受不住煙霧和思念。他也沒有年輕時為愛痴狂的力氣。”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葉歡緩緩念出一首古詩。
音樂緩緩,並不劇烈,也並不激動,真如同點點雨滴滴在心口。
“她的身影漸行漸遠,相貌已經在心底漸漸模糊,可他還沒有忘卻。為什麼,是忘不了?還是不想忘?”
“這個老人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不能再想年輕時那樣瘋狂,不能為愛再做任何事情,忘記是更好的,至少每天都可以睡個好覺,至少不用忍受相思的折磨,至少……但是他,為什麼還不肯忘?”
唐溪月沉默無語,忍不住抬頭看向葉歡,他默默述說,臉上如水一般平靜,像是詩人在隨著音樂吟誦。
眼前那老人緩緩站起來,一個落魄的花花公子,一個失意的孤獨老人,風吹過他的頭髮,斑駁的白髮舞動,腰微躬著,在風吹來時劇烈咳嗽。
“你聽,雨更大了。”音樂突然變得劇烈起來,如瓢潑的雨敲擊大地,風呼呼的掛著,將樹枝折斷,捲上天空。
老人不停的抽菸,火星在漆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