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1/4 頁)
轉身朝領班,立刻變臉:“快叫雲生出來!”
領班惶然跪下:“各位大人,雲生尋常就不住在戲班子裡,他要不想唱,小人也找不到他啊!”
“胡說八道!”宇文鍾怒道:“小小一個戲子,倒在董大人面前擺起譜來了!”
“雲生既說了今日要唱,是何緣故不來?”董晁慢條斯理的將茶盞開啟,嫋嫋茶霧升騰,他面無表情的看著領班。
“雲生一向守承諾,小人不知他是何緣故不來……”領班磕頭道:“等下次雲生過來,小人一定讓他給大人賠罪。”
“賠罪?——”董晁冷冷將茶盞蓋上:“用不著下次了!”
———————————
梨棠園領班惶恐的跪在地上,直到腳步聲都聽不見了,才敢抬起頭來。
董晁一行人已拂袖而去,只見眼前的貴客席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只有那個布衫少年還閒適的坐著,似乎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只專心致志的聽戲。
臺上唱曲的少女似乎有些緊張,不禁瞧了這邊一眼。
那唯一的少年旁若無人的安然,不知為何讓她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些。 “安得海內兮歸故鄉……”她接著唱起來。
一曲終,臺下掌聲喝彩不斷,少女朝臺下盈盈一拜,轉身下臺時又忍不住朝那方向看了一眼,見他也正看著自己,臉不禁微微一紅。
臺後。
“雲生今天怎麼沒有過來?唉……”
“那董大人權勢滔天,得罪了他,以後我們梨棠園的生意怕是難做了!”
“都是雲生不好!不守信用……”
“人家是臺柱,想唱就唱,譜兒大著呢。”
……
一群人一邊卸妝一邊議論著。卻聽那剛唱完的少女輕聲道:“雲生哥一向守信,今天一定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原因,才不來的。”
一個跑龍套的掀起簾子進來:“邯鄲姑娘,外面有個公子說要找你。就和往常一樣,給姑娘推了吧?”
除了雲生,剛才唱《大風歌》的少女邯鄲就是戲班裡最紅的角了,只是她向來對所有戲迷,不管達官貴人還是風流少年,都一概不見。
“慢……”邯鄲略略一怔,輕聲道:“是個什麼樣的公子?他告訴你名字了嗎?”
四、邯鄲
“是個穿灰布衣的年輕公子。他說姓蘇名同,字長衫。”
這下,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這邊來了。戲班裡的訊息是最靈通的,什麼朝堂秘聞,江湖新鮮事兒,都會被看客們爭相議論。這蘇長衫的名字,早在一個月前就傳到了京城。聽說他武功高得不得了,人更神得不得了,七天就破了震驚天下的白玉美人命案;又說他年少風流,英俊不凡;還有人說他有斷袖之癖,連江湖第一美男子微生硯也對他與常人有些不同……
“他是蘇長衫?”邯鄲不禁有些慌亂,沒想到今天公然不與董晁一同離開,只管聽戲的驕傲少年就是江南蘇長衫。
“請回過蘇公子,在客室稍待片刻,邯鄲將戲妝卸下就出來相見。”
卸下戲妝之後的邯鄲更顯清麗,她整整雲鬢,施然走進客室,只見蘇長衫正欣賞著牆壁上的一幅山水。
一時間,邯鄲姑娘有些分不清——是人在看山水,還是人在山水中。
邯鄲怔怔的看了一會兒,卻見他已轉過身來——面孔普普通通,並沒有人們口中傳說中的英俊非凡,也不太像……邯鄲臉上一紅,有些關於他的傳聞都在見到他的面之後煙消雲散了。
“我沒有姑娘想象的風流。”蘇長衫沒有微笑,但和氣的話語令人舒適。
邯鄲不禁紅臉低下頭去,似乎一與他視線相接,心裡想什麼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蘇長衫只撩起衣襬,悠閒的坐下,當然——也就看不見她一瞬間的窘態。邯鄲突然有些明白,為何這相貌普通的少年會被世人誤傳風流之名,他太會體貼別人,從不令人尷尬,哪個女子能不愛這樣的風度?世間女子,又有誰不仰慕這……青山攬月的氣度,滴水藏海的沉著?
只聽蘇長衫悠閒的問:“三年前長安永灣縣遭遇饑荒,百姓生活十分艱難吧。”
邯鄲不禁詫異道:“公子也知三年前永灣縣的饑荒?”
蘇長衫抬袖指了指壁上的山水草書:“落款是大業四年於長安永灣縣,正是三年前。若非饑荒,恐怕也難有這樣的感慨。”
壁上的字原來是《詩經。苕之華》:苕之華芸其黃矣。心之憂矣,維其傷矣。苕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