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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的確是我教唆公主出宮的。”她揚起臉,看著葉貴妃愕然的表情。她是怎麼也不會想到,她會如此大方地承認了的吧?
“也是我教公主,這事必然瞞不了多久。皇上一定會派人去抓她回來。裝死,才能夠讓太后皇上死了尋她的心。”
如今,她也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了。“之後的路線,太后怕是想不到也猜不著的。這去前線的路途險惡,太后難道不想盡快把公主找回來嗎?這世上除了公主,就只有臣妾一人知道如今公主身在何處。”
“你撒謊!”忍不住脫口而出,葉貴妃氣惱地,“太后,這賤人是想保住自己的命,您可別信她的。”
“太后可以不信我。但是有一絲的希望,太后都不會放棄的吧?”畫扇笑,信心滿滿。她己經從太后的表情看出來,這一局她是贏定了的。
太后那樣疼愛公主,只要有一絲希望公主仍能生還,她都是不會放棄的。
至少,此刻她還死不了。
屋子裡是良久的沉默。融化了的冰雕,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一座座精緻的冰雕樓臺,化作模糊的一團。
日光從厚重的簾子之間的空隙漏進來,在地上拖出一個長長的金色影子,反射出刺眼奪目的光芒。
終於,太后起身,臉色鐵青。
“來人,將這罪婦押入天牢,聽候本宮處置。
真是個聰明的女人,為了若梨,她願意一搏。
這條命,就先留她幾天。
108、冰簟銀床夢不成(二)
夜清宮外,兩個同樣行色匆匆的男子,帶著同樣好看的眉眼,與緊蹙的眉頭,身後皆是延綿數十仗的隨侍,不同的是穿著玄黑色袍子的男子較那一身月白色長衫的男子要年輕許多。
兩人在夜清宮外的湖邊停下,皆是帶了焦急的神色,看著對方。
一時之間靜默無語,隨侍們皆是大氣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項上人頭難保不說,還要連累九族至親。這大玥朝最有權勢的兩個男人,如今都在一觸即發的關頭上。
良久,連宸祈才吐了口氣,恭敬地:“父皇。”
連錦年點點頭,不經意間那看似平靜的眼角己經滲出一滴淚。他抬頭,隔著湖水遠遠地望去,己是日落時分,夕陽將水面染成了金黃的顏色,湖的那一頭,便是他初見華清之時,那個延伸至水面的小臺。
多年以來,那一幕都如同昨日重現一般,不時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比他們在一起經歷的其他任何的時刻都要清晰。自那時候起,上天便註定他這一輩子的命運,便是要和這名女子的悲喜聯結在一起了吧?
見父親不說話,連宸祈忍不住問:“兒臣聽說,若梨… … ”本想裝作平靜,保持住一個皇帝應有的淡定自若,卻忍不住硬嚥。
連錦年一愣,點點頭,復又搖頭:“並投有找到屍首,一切還是未知之數。”想起若梨可能己經永遠地離開,他的心絞痛,一如當年清兒在寒山寺外,下決心要離開他之時的心情一般。
可他知道,清兒的心底,必然是更加痛苦的。
她一直把若梨當作少年時的自己。她經歷過的不幸,失去父母的悲慟,都是她難以忘記的夢靨,所以她分外地疼惜
這個女兒,比之這個皇帝兒子,是要厲害得多的。她心底總是會有莫名的恐懼,怕女兒不夠幸福,怕哪一天她也會遭遇到不幸。
如今,若梨卻離她而去,且有可能永遠不再回來,她的痛,一定是無以復加的。所以,竟盛怒將那個雲嬪打入了天牢。
“雲嬪… … ”他看定兒子,只見雲嬪兩字剛出口,他臉上的表情便忽如死灰一般,不禁隱隱有了幾分擔憂。“兒臣不相信是她教唆若梨出宮的。”他固執地,勇敢地迎上父皇探尋的目光。
“憑什麼?”連錦年的語氣多了幾分嚴厲。一個皇帝,是不該平白無故地相信任何一個人的,便是血緣至親,也是一樣。
只是人總是會為情所困,總是會盲目地去相信一些人。他亦是一樣。只是,這雲嬪到底有何過人之處,能讓他這個兒子如此堅定?
憑什麼?
連宸祈一下子愣住了。
憑什麼?
他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好像是再自然不過了,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便相信她,或許是她嘴角的笑意,或許是她清澈純潔的眼神,或許是… … 他心底仍有一絲期望,她便是雲畫扇。
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毫無條件的信任。
看著兒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