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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採。
側殿的小閣,有兩名婢女為了在火盆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宮中婢女按了三等:侍女,宮女,粗使丫頭來分,是三樣的裝束,這樣梳了雙圓髻,淡藕色的棉襖子,該是哪宮主子的貼身侍女。
其中一名年紀幼的,小小模樣未長成,已有了三分姿色,一邊百無聊賴地撥動火盆裡的炭,一邊道:“這位主子可真是命好,封了葉嬪不說,才這麼幾日,無功無勞的便晉了貴妃,如今太后又特為她在這裡做生辰,難怪主子心裡過不去。”
另一名眉目間已有幾分成熟,壓低了聲音笑道:“這世上沒有無因的果。太后素來平淡,何故白白地對一個門下主事的女兒如此上心?”
年幼的也笑:“我聽說,這葉貴妃的姨娘曾是先皇宮裡的人,跟太后是以姐妹相稱的。”
“我聽幾位老媽媽說,當年太后爭寵,心狠手辣,將懷著龍種的賢妃推下了山去,沒想那賢妃命大沒死成,告了她一狀,是那位主子出面頂了罪,太后才保得了地位,想來是太后心中不安,才……”
話音未落,就有管帶的推門進來罵道:“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嚼舌根子,前頭主子已經到了,還不去伺候!”
兩人慌忙站起,收拾收拾便往前頭去了。
春華殿歷來是皇族家宴之所,凡太后,皇帝,皇后做壽,或有其他什麼王爺承恩,都在此設宴,以彰榮耀。而貴妃雖只於皇后之下,歷來卻沒有在春華殿做壽的先例,如此太后此舉,自然惹來不滿。
兩名侍女匆匆從側門進去,溜到自家主子身後去。
陳妃狠狠地剜了一眼,心中不悅嘴上卻沒有講什麼。
殿上,皇帝自然是坐了上首,太后居左,皇后居右,作為今日的主角,葉貴妃盛裝打扮了,坐在太后的下首。
殿外雖是冰雪寒冷,殿內卻是暖如春陽,左側有竹簾,簾外設絲竹管絃,清音了了。
華清含笑望著殿下,臉上笑靨如花,一朵綻放的木棉嬌豔。殿下是一片笑語嫣然,眾人臉上都堆滿了笑,恍惚間竟是那樣的不真實。
她轉頭,身邊那個穿著玄黑色帝袍的男子,眉眼如畫,笑靨若梨。
……
連錦年……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要以為那是連錦年。可是,他的眸底雖是深情,望著的卻是另一個女人,這才恍悟。
那是她的兒子,與連錦年的兒子,並不是連錦年。
想起連錦年,她倒有幾分惱怒了,氣哼哼地捏起碧玉盤中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便塞到嘴裡去。該死的連錦年,到現在一點訊息都沒有……
忽地,一串清麗的笑聲從殿外響起,一個粉色的身影從外頭飛撲而進,踏著輕快的步子。
“母后你瞧,這枝梅開得多好!”若梨笑得天真,渾然不覺身邊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衝著她來了,自顧自地走上華臺,一邊摘了一朵,放在鼻下一問。
是冰雪的味道。
臉上漾開滿意的笑容,她順勢在華清身邊坐下,依偎在母親身上:“您聞聞。”
碧雲波上寒煙翠(二)
心中撐開滿滿的喜悅,華清摟了她在懷裡:“梨兒,你怎麼回來了!母后還以為你趕不及回來給貴妃做壽呢!”這個女兒,和她真的是有八九分的相似,不論是音容笑貌,不論是她被寵壞了的公主脾氣,就連喜歡聞花草的味道這一習性,也與她如出一轍。
頓了一頓,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父皇呢?”伸了頭不住地朝外頭張望著,卻沒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若梨吐吐舌頭:“母后,父皇還沒有回宮呢。只是梨兒聽說了皇兄娶了嫂嫂,要趕著回來見見!”她就知道母后一定會問的。
不禁是一陣失望,心裡又狠狠地罵了幾句,臉上卻依然是笑著。她如今可是做了母親的人了,可不能像少女一般地,把思念掛在臉上,沒白地被孩子笑話了去。
忽見梨兒的手被凍得煞白,心疼地握起她的手:“大冬天的,凍得冰冷冷的,回頭該生凍瘡了。”雖是教訓的語氣,臉上卻是掩飾不了的寵溺笑容,握了手貼在自己臉上,“母后給你暖暖。”
“啊……”言姑姑笑嘻嘻地湊過來,抓起畫扇浸在冰水裡的手,咿咿呀呀如小兒學語般地,將那凍得發紫的手塞進自己的懷裡。
“啊……”她眼角下垂,鼻尖泛紅,渾濁地眼中,是隻有畫扇才能看得出的憐惜。
畫扇一愣,有濃烈的酸意湧上鼻尖。姑姑還是這樣疼她,即便是失了神智,還是這樣疼她。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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