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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條件艱苦,到處都是侵略軍的人,我們只能在地下活動。”他侃侃而談,說得興起,臉龐發紅:
“有一次被圍困長白山,數天數夜,沒有乾糧吃了,就挖野菜嚼了,不敢生火,怕被人發現留下痕跡了。”這樣的情況下,他挖到了兩株人參,不捨得吃了。
估計是酒意上頭,氣氛又太好了,他脫口而出:
“你奶奶身體不好,我總想著帶這東西回去給她瞅瞅,問過大夫,看怎麼整治給她補補。”
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卻聽得江瑟心潮起伏。
“那後來呢?”
明知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可她聽馮中良提起這些舊日往事時,卻依舊替他擔憂。
他笑了笑,看著江瑟臉上的焦急,這張臉明明與馮南是不一樣的,長相不同,年紀不同,名字也不同,可恍惚間,他卻總覺得像是孫女馮南坐在自己面前,乖乖聽他講以往的事情了。
馮中良甩了甩頭,看她握著筷子,面前的飯都不吃了,不由沉了臉道:
“邊吃邊說!菜也涼了。”
她答應了一聲,又低頭扒飯,一雙眼睛卻仍盯著他看,那樣子讓馮中良笑了起來:
“後來嘛,我倒是走運,撿回一條命了。”他捶打了兩下自己的腿,“也把這參帶回來了,原本是要給你奶奶服用,可她卻捨不得,最終偷偷拿了這參給我泡酒。”
以前的馮中良,是從來不跟小輩說這些話了,以至於江瑟從來都不知道,爺爺與奶奶之間,年輕的時候感情是這樣要好的。
難怪馮老太太逝世很早,馮中良卻從來都沒有續絃的意思。
香港大佬娶姨太太的很多,他卻壓根兒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做生意時為人也很正派,花邊新聞向來沒有。
江瑟不由有些羨慕這樣一對夫妻的相濡以沫,馮中良沒有像年輕人一樣將喜歡與愛口口聲聲掛在嘴邊,可是那種夫妻之間的真摯感情,卻在他話裡行間顯示出來了。
他惦記著馮老太太,挖了野參捨不得吃,千里迢迢帶回來給她補身,她卻惦記著丈夫,又把這參拿來給他泡酒。
“女人都是這樣,愛瞎擔憂,怕我從那地方受傷回來,落病根了。”他說到這裡,目光柔和:“就跟你似的。”
他有多少年沒跟人提起過亡妻了?小劉站在遠處,百感交集的看著這一幕。
燈光下祖孫兩人說說笑笑,馮中良在子孫面前都很少提及的事,此時卻願意跟江瑟說,如果她是馮南小姐,是馮中良的親孫女,那該多好呢?
“對了,我最近練刻石,倒是找到些早年的感覺了。”馮中良有些喜滋滋的提起這事兒,頗有些自得之色。
他酒喝得不少,已經有些上頭了,那酒泡了多年,後勁不小,他說話時都有些大舌頭:
“改明兒,你得了空,過來給我琢磨琢磨,你送我的那塊田黃,刻個什麼好?”
“我覺得,不如刻個您的名字好了。”江瑟提議,她吃完了晚飯,正在喝王媽盛來的鴿子湯,那湯極滋補,已經燉出了火候,加了些藥材,喝一口覺得唇上都似是帶著粘稠的湯汁:
“您不是有時也寫寫畫畫的麼?正好刻個印章,一畫完,沾了印泥,往上一戳。”
“好!”馮中良一拍大腿,點了點頭:
“這個主意不錯,字兒寫什麼好呢?”
江瑟偏頭想了想,說道:“秦小篆如何?”
她說話的時候,還伸出手,在桌子上去比劃馮中良的名字。
馮中良順著她手勢去看,她還在桌子上畫著,寫到中的時候,姿勢有些不大對頭,他伸手一拍桌子:
“寫錯了!說過多少次了,‘口’字順序不是這樣的,從小到大,沒一次記心裡的!”
他迷迷糊糊間,將江瑟當成馮南了。
馮南一筆一劃都是由他所教的,她從小寫字規規矩矩,卻唯有一點屢教不改。
別人寫‘口’字的時候,都是先一豎,後橫折,再以橫封口,偏偏馮南就是如畫‘0’般,從豎開始,由下往上封成一個不大方正的口。
為這事,馮中良還說教過她幾次,這次聽了,下次又仍如此。
江瑟連忙收手,小劉看他發脾氣,猜測他是喝醉了,連忙上前來扶他。
桌上一杯參酒,約有二兩,這會兒杯子都見底了。
“老爺,您醉了。”
小劉連忙要扶他起身,他還在喊:
“我沒醉,你看我醉了,我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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