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3 頁)
,
到如今端端正正、正正端端、駕坐在金鑾。
九龍口,是進入朝堂的入口,臺階上雕有九條雲龍圖案。
九龍口,在天上便是天界,在地上也是天子與人之界,是御路。奚派名劇《上天台》中有:金鐘響,御香引,王登龍廷。是人在九重天的氣象。
“天爺爺!”這一句,讓人覺得還是在活生生的人間。中原一帶民間的口頭語,在最驚喜與最無助時,叫一句,似是叫得應一樣。
這真是蒼天有眼啊,我再不用去武家坡前剜野菜度日了,我可不可以在人前堂堂正正風光無險地走過?我這腰已彎了十八年,險些彎到了塵埃裡去。如今我上金殿,金殿已是家的一部分。
我走上來,跪在你的眼前,我哪裡是跪你,我跪的是我自己的眼光。跪的是我自己十八年的相守。
在金殿叩罷頭我抽身就走,
不由得背轉身我喜笑在眉頭。
猛想起二月二來龍抬頭,
梳洗打扮上彩樓。
公子王孫我不打,
繡球單打平貴頭。
寒窯裡受罪十八秋,
等著等著做了皇后。
真是夫貴妻榮。生命中最重要的兩步,結果證明,她都是對的。起碼她自己覺得是。
後來殿上走來了西涼國的代戰公主,人家真是大搖大擺地來的,左右帶著侍衛。
因為不懂得漢人的規矩禮節,上面又坐著老公,她一點壓力也沒有。還有就是她以一國之富相贈與薛平貴,她自是心內有底。
兩個女人終是要見面的。
薛平貴,坐在上面,看著眼前光景,有一刻他也是不好安排的。後來他終還是封了寶釧為正,代戰為偏。其實也不為別的,只因為寶釧比她來得早些。
代戰公主也沒想太多,什麼大什麼小的,她不在意,她隻日日跟在他身後就好,掌著兵權就好。別的都是虛的。代戰走上前來拜見姐姐。王寶釧趕忙扶起她來,面雖不改色,心內卻抖了一下,十八年來,只因為這個女人,使她寒窯苦度。
第十二章 鳳凰于飛(2)
她上上下下打量她,她一定要找出一個理由來,使她這十八年荒蕪有個交代。
兩軍陣前遇代戰,
代戰公主似天仙,
怪不得兒夫他不迴轉,
就被她纏住了一十八年。
寶釧若是男兒漢,
我也在她國住幾年。
果然是天仙一樣的人兒,人又年輕,又貌美,又會安家保國。寶釧心裡平定了,覺得她配。於是雙手相扶,叫一聲賢妹,說:
兒夫西涼你照看,
多蒙你照看他一十八年。
寶釧真是聰明,這一句最厲害,綿裡藏針。大凡作妾的可能最忌諱這句話,那意思好比在說:我的人,煩勞你照看了一下,上天看顧,承蒙你今日又還回來了,多謝多謝!
京劇的西皮流水,演繹這一段比較真切,細膩有實感。
不知代戰是大度,還是有意回敬,揭一揭對方的瘡疤,只是淡淡地說:你太過謙了,夫婦人倫,互敬互愛,乃是常理,也不必說一個謝字,只是苦了你啊,這十八年。
姐姐講話禮太謙,
說什麼兒夫我照看,
可憐你受苦一十八年。
她一點也不見外,她只覺得對面的你好可憐,十八年寒窯相守,她只覺驚異,只有憐憫,她不跟你爭什麼,不是爭不過,是因為可憐你,才把這皇后的位子讓給了你。
聽這段的時候,我一度是這樣想的。兩個女人,一個拼盡了時光容顏,一個拼盡了一國之尊,得來的,誰能拱手相讓,只不過是各自要了各自想要的罷了。兩下相安。
當初,她與平貴在黃沙大漠相遇,也著實讓平貴心驚,“兩軍陣前遇代戰,代戰公主好威嚴”。她的如花似玉里自是有一種蠻,橫刀立馬的殺氣裡也盡是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也似是與人賭氣使性子,沙場對決之後,彼此都捨不得傷害對方,最後的結局不是女子倒戈過來,也必定把對方的才俊倒戈過去,沒有跑的。
比如水滸中的扈三娘與王英,比如樊梨花與薛丁山,比如穆桂英與楊宗保。
樊梨花更是厲害,殺父弒君,只為薛郎。
那番幫的女子,橫絕一世,也只為了眼前這天上掉下來的人兒。人世滄桑,疏林盡頭,天涯道路,你若自此絕塵而去,再去哪裡尋得?你今日騎馬奔於我的眼前時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