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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他早就贊同維新,講求洋務,還很跟得上時代潮流哩。在奏摺中,他痛詆康有為,在行文上卻不是攻擊他維新變法的政治主張,而是攻擊他的人品。許應騤也只能採取這樣的態度。這時,正是百日維新的開始之時,變法不僅是康有為的主張,而且是皇上的廟算,他不能不表示他是可以接受甚至贊成變法的態度。奏摺中涉及康有為變法主張的,只有這樣幾句:“康有為逞厥橫議,廣通聲氣。襲西報之陳說,輕中朝之典章,其建言既不可行,其居心尤不可測。”攻擊他人品的話就說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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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異路 逃異地(3)
康有為與臣同鄉,稔知其少即無行。迨通籍旋里,屢次構訟,為眾論所不容。始行晉京,意圖倖進。終日聯絡臺諫,夤緣要津,託詞西學,以聳聽觀。即臣寓所已乾渴再三,臣鄙其為人,概予謝絕。嗣在臣省會館私行立會,聚眾至二百餘人,臣恐其滋事,復為禁止,此臣修怨於康有為之所由來也。比者飭令入對,即以大用自負,向鄉人揚言。及奉旨充總理衙門章京,不無觖望。臣在總署有堂屬之分,亟思中傷,捏造浮辭,諷言官彈劾,勢所不免。
趁這機會,許應騤就把宋伯魯、楊深秀這兩位言官對他的彈劾,說成是康有為慫恿所致。他請求將康有為罷斥驅逐回籍。
五月二十四日(7月12日)的《申報》上刊登了許應騤的這一道奏摺。周慶蕃看了,很是開心,其中對康有為的那些斥責,大合他的心意。他又看到,魯迅到南京兩個多月以來,熱心閱讀新書報,談新學,儼然是個小康黨了,於是把他叫來,把這份報紙遞給他,說:“你這孩子有些不對了,拿這篇文章去看去,抄下來去看去。”
二十多年之後,魯迅在《瑣記》這篇回憶文中寫到這件事:“那文章現在是一句也不記得了,總之是參康有為變法的,也不記得可曾抄了沒有。仍然自己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一有閒空,就照例地吃侉餅,花生米,辣椒,看《天演論》。”大約魯迅那時就沒有怎麼細看,所以印象不深,多年之後再說,就更有出入了。比如對許應騤奏摺主旨的概括,說“總之是參康有為變法的”,就不如說“總之是參主張變法的康有為的”確切。再說,看《天演論》也不是在水師學堂時候的事,而是稍後在礦路學堂時候的事,這裡可以看做是借指當時流行的那些新書報吧。
八月初六(9月21日)政變發生。慈禧太后臨朝訓政,光緒皇帝被幽禁於瀛臺。“百日維新”(實際上是一百零三日)到此終結。譚嗣同、楊深秀等六君子被殺。康有為、梁啟超亡命海外。御史宋伯魯也革職永不敘用。這時,周慶蕃頗為自己的先見之明自得了。後來魯迅在《忽然想到(五)》中記下了他這樣一件小事:“政變之後,有族中的所謂長輩也者教誨我,說:康有為是想篡位,所以他的名字叫有為;有者,‘富有天下’,為者,‘貴為天子’也。非圖謀不軌而何?”
作為一次政治改革運動,戊戌變法就這樣以失敗告終了。但是作為一次規模廣大的思想啟蒙運動,卻並沒有因為政變而終結。像嚴復,他還繼續不斷翻譯介紹歐洲的名著,陸續出版了亞當·斯密的《原富》(1902)、斯賓塞的《群學肄言》和約翰·穆勒的《群己權界論》(1903)、甄克思的《社會通詮》(1904)、《孟德斯鳩法意》(1904—1909)……等等。他透過翻譯這些書籍,介紹歐洲近代政治學、法學、社會學、經濟學和哲學思想,對於幾千年來中國專制社會的文化傳統是一種有力的批判。青年魯迅成了嚴復熱心的讀者。周作人在《魯迅與清末文壇》一文中回憶說,在極有興趣地讀過《天演論》之後,“以後他每譯出一部書來,魯迅一定設法買來,自甄克思的《社會通詮》,斯賓塞的《群學肄言》,孟德斯鳩的《法意》,以至讀不懂的《穆勒名學部甲》,也都購求到手。”這時,魯迅大量閱讀嚴復和另外一些人譯出的新書,促成了他思想的早熟。
1898年9月,兩江總督劉坤一決定在江南陸師學堂內附設一礦路學堂,招考新生。這時魯迅正對水師學堂的情況感到不滿,也許還加上想到離周慶蕃遠一點的願望,即去投考。九月十二日(10月26日)放榜,錄取了。他就轉到這一邊來就讀了。礦路學堂的情形,魯迅後來在《瑣記》一文裡說了一點:
這回不是It is a cat了,是Der Mann;Das Weib;Das Kind。漢文仍舊是“潁考叔可謂純孝也已矣”,但外加《小學集註》。論文題目也小有不同,譬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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